第18章 景煦[第1页/共3页]
陆焉听得出神,拈一朵小径上旁逸斜出的重瓣梅,停一停脚步。冷风过来,吹得枝头颤颤,似六合间娇娇妖妖一美人,一身的性命都叫他捏在了指尖,凄凄惨切唯唯若若,等他放在鼻尖悄悄地闻,悄悄地赏,一朵梅花也酥了身子,软了,瘫了全然都在他指尖,一点点化作了水,软成了泥,一个不慎让他捏出了痕,咬出了印,嫣红衬着乌黑,艳的刺目,一身纯洁都不要了,捏圆搓扁都任他。
陆焉听完了奏报,已是深夜,从书房到寝室的路上,春山打着伞跟在身边回报,“郡主便同景家二老爷吵起来,郡主说…………”一字一句学得惟妙惟肖,平话人似的,半分出色不落。
景煦依言把景辞同景彦两姐弟领了出去,景彦一瘸一拐的,还要人驾着,全然没有白日里冲出去打人的威风。
不知怎的,景瑜被这一声叹,催着要落泪,忙眨一眨眼睛,忍了半刻才说:“哪能呢!一家人没有隔夜仇,畴前我同mm见了面就要吵要闹的,现在还不是好好的。父亲放宽解,等mm大了就能明白过来,父亲这都是为着mm好,畴前也是,现在也是。再说了,mm也是不时候刻念着父亲的,一回府见过老夫人,头一个来见父亲,前头还跟我抱怨,说原筹办了一大车子话要同父亲说,但才两三句就给父亲打发走了,委曲的不可。”
再来拉小满,“mm给父亲道个歉,这事就当翻篇儿了。一家人,哪有隔夜仇。”
景煦还在等二老爷,他长长叹了一口气,坐回高椅上,低着头谁也不看,“去吧…………”
再竖耳听,仿佛有娇笑有轻吟,嗯嗯啊啊,吊起来又放下,又疼,又想要,愈疼,愈妖娆。
门开了,四个十二三岁的小寺人捧着水盆牙擦出去,在帘帐前一字排开,厂公大人的场面半点不输贵主。
景煦拿扇子敲他头,“老三啊,你这是长了个狗鼻子不成,哪个屋子里来了好吃的,你都头一个晓得。得,早晨坐一桌席面给你送去行不可?就当你大嫂心疼你们两个猴头。”
先远景辞的眼睛瞪得圆圆,再多的眼泪都存在眼眶里,不肯往下掉,这下子只被景彦喊出来这一句惹哭,侧过脸,帕子遮住眼睛,咬着唇哭。
景彦一拍胸脯,自傲满满,“得了吧大哥,全天下小满只心疼我一个,我打谁小满打谁,你信不信?”
一片茫茫雪海,这只妖,修成了佛,拈花浅笑占尽风骚。
三兄妹说谈笑笑的,未几时到了祠堂,一排闼寒意森森,冷到骨头里。
二老爷的手掌将将要落下,景瑜一把将景辞拉开,景彦也扑畴昔抱住父亲,哭道:“父亲别打小满,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父亲尽管再打我二十板子,四十也成,别打小满,小尽是个女人家,针扎了手都要哭一回,儿子皮糙肉厚,经得起打――”
二老爷远远看着门外,长悠长久地感喟,恍然道:“青泠啊,当年的事,小满内心她还是记恨着我啊…………”
景辞不答,景瑜便在裙子下头踢她脚后跟,拿眼睛瞪她,“还要闹到甚么时候。”
“寄父放心,小的必然办得漂标致亮妥妥铛铛的。”
孙氏唯唯诺诺,心有不甘,看一眼景瑜,不情不肯地应了。
陆焉叮咛道:“路铺平,别让人拦了恩亲侯献宝尽忠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