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37章[第1页/共4页]
衙门师爷赔笑道:“女人如果想听,我给您寻个会唱曲儿的送到您府里去,别听这肮脏之人唱的,免得污了您的耳朵。”
奴婢排闼出去, 换了个烧得正旺的炭盆, 往上首偷偷瞄了一眼,没听到主子叮咛,又轻手重脚地出去了, 不敢扰了仆人说话。
她夸人夸得不太走心,县令却挺欢畅,引着人往外边走,是要送客了。
从街口远远行来一辆囚车,里边坐着个犯人,数百百姓跟着囚车一起唾骂,污言秽语止也止不住,连骑在顿时的狱卒都被弄得没了落脚之地,几近是挪腾着往前走。
那犯人愣愣醒过神来,也不再喊,眼中刚浮起的半分亮光就如许一点点熄了下去。
朱紫问话,不敢怠慢,守门的八个衙役都跑上前听了几耳朵,总算听出来了:“回您的话,这是泾阳那边的曲儿。前些年泾阳被铁勒占了,关中百姓便拖家带口往咱东边跑,在咱陈塘县安家立户的很多。”
虞锦挥手表示她别说话,悄悄听着这曲儿,一时有些恍然,仿佛堕入了甚么回想里去。
这炭不是甚么好炭,烟气重,只能放在窗下烧, 烧出的丁点热气不等散开, 就全被门廊裂缝的冷风带走了。
怕虞锦多心,县令一声厉喝:“寂静!胡乱唱甚么!”
虞锦扯唇笑了笑:“长辈不敢夺您所爱。”
乍一瞧,不似别的女人那般娇俏可儿,可细细一品,倒别有两分味道。
“草民有冤!我没有杀爹娘兄嫂!求县老爷明察!”
话落他又感觉不当不当,身为长辈,这话说得有些奉承,没得掉价。便又慈眉善目描补道:“我跟你爹当年也算是同窗,瞧你就跟瞧自家闺女似的,你这回籍一趟不轻易,两只鸟儿算得了甚么?”
县令一噎,不吭声了。
县令变了神采,快步走到正门前,嚎了一嗓子:“囚车往西走!往西走!别堵在衙门门口!”
陈塘县辖下七个镇四十五村,牢里关着的人少说也有百八十,而独独这份案宗是师爷亲手誊过三五遍的,早烂熟于心,此时张嘴就来:“此人是个心狠的,家中父母兄嫂四人,全被他拿锄头砸死了,本身躲到了镇上去。那会儿天还热,尸身没几天就臭了,中间住的人家闻着味,心说不对,爬过院墙偷偷去瞧了瞧,瞧见他家四具尸身,这才来报结案。”
县令更乐:“不过是俩鸟儿,你如果喜好,我再给你淘弄几只来,来岁能生一窝。”
等啊等,从朝晨坐到半上午,这客总算是要走了。
听到县令这一声喊,那犯人猛地循名誉来,顷刻眼里就带了泪。他腾得坐直身子,朝县令这边重重磕了个头,囚车狭小,这一头撞在木柱上,咚得一声响,听得旁人都嘶寒气。
廊下叽叽喳喳一阵叫喊,原是笼里拴着两只绿毛鹦鹉,缩成毛绒一团,冰天雪地当中冻得瑟瑟颤栗,倒显出几分敬爱。
锦爷?好好一个女人,为嘛要喊爷?
刘荃疼得心尖直滴血,他花了俩月月钱才买来这两只精贵鸟儿,今早刚提溜返来的,本身还没逗过一下,转眼成了别人玩物,隔着半步跟他爹无声地龇牙咧嘴。
也不知是个甚么来头。
县衙门口站着的不止县令一人,师爷、文书、衙役、侍从十几人,都无动于衷地瞧着他,没人吭声。
他天亮时分才从和顺乡爬起来,半碗粥没喝完,就被他爹喊来待客。还当是甚么高朋,来了一瞧,好嘛,一个比本身还年青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