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第2页/共3页]
夏太医嗯了声,“人失了神态,才不晓得疼痛舒坦。我刚出去那会儿,她就剩一口气吊着了,今晚不治,怕是活不到明早。”
幸亏收针的时候到了,他拔出金针,一根根重新插回布包上,复又诊了诊那宫女的脉象,相较之前已经安稳了很多,便收起针包道:“今早晨开了方剂也没用,明儿我让人送来,你们上寿药房抓药吧。”
好一笔簪花小楷啊,写得清秀,药方剂如字帖普通工致。
颐行很欢畅,“等你大安了,好好感谢人家。”
高阳道:“不抓是个死,抓了也许能拼一拼。荣葆,拿方剂赎药去吧。”
颐行对他非常感激,说:“感谢太医了,这么大的雾气,特地跑了这一趟。”
人家只是笑了笑,“神仙另有下凡逛逛的时候呢,方剂上没禁药,开了就开了,又吃不死人,你何必刨根问底。”边说边踱步出去,站在檐下眯眼看雾散后重生的太阳,明晃晃的一面大铜镜,照着江山万里,也照着民气。
可抓药是有章程的,方剂得有出处,好建医药档。药师接过这张方剂重新看到尾看了一遍,迷惑地问:“你是打哪儿得的方剂呀,如何太医不具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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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太医笑了笑,“紫禁城又臭又香的话,女人暗里里说说就罢了,不能奉告别人。”
看来安乐堂公然是个好处所,先前在尚仪局,她是龙困浅滩不敢昂头,到了这儿又活过来了。
“我把名讳奉告你,还望你不要流露给别人才好。”夏太医说着,视野并未从含珍手上移开,金针需求不时捻动,才有充足的疗效。
颐行回身请高管事的示下,“谙达,方剂来啦,药是抓还是不抓呀?”
颐行也没藏着掖着,“因为吴尚仪承诺过我,只要让她多延捱一阵子,就让我回尚仪局当差。”
夏太医还是淡淡的模样,清算伏贴了道:“女人不必客气,反正你只是当差的,我替她们诊治,不敢得你一声谢。”
她啧啧了两下,“果然看大夫也像购置物件似的,得货比三家。我们先前多愁啊,怕留她不住,转头不好交差,幸而遇见了您,您是她命里的救星。”
颐行临时没顾上给她找纱巾,只是很为她欢畅,笑道:“你能一气儿说这么多话了,看来昨儿那位太医果然有手腕。”
她的奇思妙想大抵恰是来源于她的出世,辈分太大了,她说甚么都是“姑爸经验得是”,以是养成了她敢想敢说的野鹤精力。
颐行很能谅解他的意义,治病救人是功德,但宫规森严,没有那么多讲道理的处所。只要她流暴露去,那夏太医的好日子就到头了,别说大夜里偷着跑出来,就算留在御药房也够呛。
颐行感到挫败,心道此人如何回事儿,冲他笑还不好?待要追出去送他,他的身影没入了浓雾里,已经不见了踪迹。
她年青,年青是个好东西,能够结健结实扣民气弦。她在油灯前站着,橘黄的灯光映照出她脸颊上浅细的绒毛,这面孔像覆盖了柔纱般的暖和可亲。
荣葆嗳了声,纵起来跑了出去。寿药房在北五所内,离安乐堂不算太远,穿过御花圃进千婴门,正对过就是。
御药房的方剂更得松散一重,大师传看了一圈,刚好隔壁快意馆的人来串门子,趁便也瞧了一眼,瞧完肃容对寿药房总徒弟说:“别较量是谁开的方剂了,不是给安乐堂的吗,人病得都快让西方接引了,还忌讳出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