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章 《夜半河畔的未亡人》[第1页/共2页]

有天早晨，暴雨冲毁了河堤。张大妈从速把妞妞藏在供奉河伯的龛位里。祠堂烛火映着墙上二十年前的防汛表立名单，周福全、李秀兰、赵大海的名字被血指模一一抹去。大水裹着碎石“霹雷”一声撞开大门，张大妈瞥见蓝布衫女人牵着三十七个透明的人影走向暴涨的河道。

法医老陈拿着毛刷扫去颅骨上的螺蛳壳，说：“右边颞骨粉碎性骨折，凶器是船桨。”他俄然盯着骸骨盆腔处的异物，刚想说“这是......”话音未落，人群发作出一阵尖叫。咋回事呢？本来是周管帐的老婆举着菜刀追砍本身丈夫，刀刀都往当年船桨击打的位置号召，那架式，就像要把他生吞了一样。

护林员赵大海喝得醉醺醺的，举着酒瓶跌进张大妈院里。他那军大衣上沾满了腥臭的河泥，嘴里嘟囔着：“当年运砂船翻了，我们捞了三天三夜......”说着，他俄然扯开衣衿，胸膛上充满抓痕构成的“冤”字，把张大妈吓得一激灵。他接着说：“那女人肚子里灌满泥沙，还攥着半块绣鸳鸯的肚兜！”

拂晓时分，救济队在歪脖子柳树上找到了周管帐。这个曾经把防汛款塞进砂船堆栈的男人，现在被水草捆成胎儿姿式，嘴里塞满浸血的砂金。他脖颈处的淤痕，跟河底骸骨指节的弧度完美符合，就仿佛是被那冤死的女人掐死的一样。

村里卫生所，昏黄的灯光下，村医李秀兰拿着镊子，从妞妞指甲缝里剔出一些水藻，说：“这是二十年前就绝种的轮叶黑藻。”嘿，玻璃瓶里的标本俄然就像煮开了锅一样沸腾起来，李秀兰手腕上的玉镯“啪”的一声就炸裂了，碎玉碴子还扎进了她那保养得白白净净的脸，疼得她“嗷嗷”叫。

村支书带人把闸口的水抽干了。这时候张大妈正给孙女系上桃木符。生锈的铁箱一暴露水面，岸边老柳树俄然“咔嚓”一声拦腰折断，还砸碎了周管帐家的院墙。翻开铁箱，内里伸直着一具骸骨，套着退色的蓝布衫，指骨死死扣着一本浸烂的账册。残页上“周福全”三个字一暴露来，村支书腿一软，瘫坐在淤泥里。

三年后，改建的渡口立着块无字碑。每逢细雨绵绵的傍晚，总有人瞥见张大妈在碑前烧纸钱。纸灰打着旋儿飘向新修的水闸，模糊约约聚成穿蓝布衫的女人模样。妞妞指着波纹构成的笑容给旅客讲故事：“婆婆说，这是三十八个妈妈在保护河道呢......”

月光照在赵大海扭曲的脸上，他就跟中邪了似的，机器地仿照着划桨行动，说：“她说要带我去看沉在闸口的铁皮箱......”话刚说完，两股黑水从他七窍涌出，张大妈清楚瞥见他瞳孔里映着个穿蓝布衫的女人。

有个张大妈，儿子去城里打工了，把孙女妞妞拜托给她。每个月初七，张大妈就会攥着孙女的碎花褂子，蹲在渡口漂洗尿布。番笕泡顺着河水漂向烧毁的水车坊。月光把张大妈的影子折成三截，嘿，此中一截俄然抽搐着爬上了对岸的槐树，这可太邪乎了。

话说有这么个处所，有条河，河边有个村庄。村庄里事儿可多了去了，特别是那些产生在半夜河边的怪事，能把人吓得一颤抖。

“阿婆，我的胡蝶结......”孙女妞妞奶声奶气的声音让张大妈手一抖。她就瞧见木盆里的红头绳正被一只惨白的手指勾着往河里拖。张大妈那脾气可暴了，抄起捣衣杵就狠狠砸下去，水面顷刻出现暗红色波纹，就跟血水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