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 草野横生君子气 茹毛饮血须眉魂[第1页/共3页]

“圣子有云，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大哥此举怕有违礼法。”姜淮煽阴风点鬼火：“弟也闻中原以外，蛮夷蛮夷之地，皆牧马放羊，披草围皮，茹毛饮血，小白久居塞外，不知确否？”

“好好！”姜诸大喜，连连喝采，两人仿佛几十年的故交，连饮了数爵。

“徐大夫，公子白乃君上骨肉，至公胞弟，以他身份莫说这公子府，王宫以内，那边不能收支？”姜钰冷声道：“今一外臣于廊下禁止一国公子，到底何人无礼？”

姜白出身西燕公室，该当具有公子报酬，应居右列次座，可若他居右座，姜钰姜萱必有一女要退而求其次，如此一来，叫二女颜面何存？

官方有言：民之蔬食者，官之肉食者。

与其摆布难堪，倒不如自行退居末座，省了些许烦恼。在姜萱眼中，姜白此举实有君子风采。

吕公为东方诸侯之首，王上赐下祚肉，吕公又将其赐于姜诸，足见对姜诸之正视。

姜萱美目视之，徒起赞美之心，要知始洲向来以右为尊，布衣家中，父老居右，朝堂之上，位高者右，廊下摆列摆布各一十八座，看似简朴，实则暗有玄机。

“子游，二哥寡闻陋见，今谦虚就教于我，以我为师，此情实乃诚。”姜白叫住仲青：“狄人游牧，荒漠之上猛兽各处，狄人除劳作外，还与猛兽相斗，又因塞外无城郭，北风吼怒，寒天冻地，不得已宰兽取皮，饮其血御寒。”

始洲重礼，讲究敬天法祖，王上每年会到太庙停止祭天典礼，将猪牛羊等家畜作为祭品放入青铜鼎中烹煮，肉香升腾，以备天上仙灵先祖享用。

诸子应公子诸之请来府中做客，一者热络君臣干系，二者以备追求贤主，至于三者，天下男人皆有爱美之心，姜氏二女才名艳名远播万里，宇内晓得。

也难怪姜钰气急，她知这群临淄士子甚么德行，结党营社，胡吹互擂，皆以君子自居，殊不知白面而心黑，只做落人话柄的活动。

姜白乃吕公血脉，可自小送往北狄，一待十五载，在世人眼中，此人虽有正统之名，却无正统之实，充其不过一弃子罢了。

“小白你！”姜钰见他席地而坐，不由忧心，却被姜萱拉住衣袖：“回座。”

“谢兄长。”

“二哥可对劲乎？”姜白食生肉，吵嘴浴血笑道。

不幸一朝夕令改，君上与鬼方联亲，送姜白往北狄，至此，两人并再无会面。

“小白，你喜何肉，为兄分食。”姜诸是仆人，自不会怠慢了客人。

“仲雅。”仲雅嫣然一笑。

两人所言，世人不明其意，却闻话中烽火纷飞，杀意凛然，模糊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之感。

“大庭广众之下，若你殷勤与他，叫他今后如何安身？”姜萱道：“况你观小白，虽坐于末座，但器宇轩昂，平静自如，可有半点屈声？”

“小白真善也！”姜诸心叹一声，又道：“替公子白添菜。”

现在无祚肉，铜鼎火已熄，若复兴一鼎，耗时耗力。

今恰逢公子诸大宴来宾，必递贴送往长乐宫，二女与公子诸有兄妹之情，手足之义，断不会拒。

仲青道：“人有所长，皆觉得师，公子淮上云阁闻音，莫非不是来听青讲学？”

姜淮道：“少傅博学西燕晓得，论引经据典，效仿圣贤，廊下无一人及，可有一言：不食五谷，不知其香，不见花草，不晓其美，少傅以古书杂论传道，未免纸上谈兵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