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临死疯疾[第2页/共3页]

施世纶自小跟从施琅，每次疆场厮杀都见老爹谈笑自如，不管身处何种存亡险境浑不在乎，面对具死尸竟然会情感失控。

戈什哈暴雷般应诺，上前就要拉人。

彪悍壮汉抢先恐后簇拥抢进柴房，却又缓慢发展出来。黑暗中柴房传出噼啪声响，接着就冒出无数火蛇，很快残虐成为凶烈火龙，在夜空中回旋起舞,把后院照得透明透亮。

砰砰用力朝松木床撞头，撞得前额满是鲜血，涓滴不感觉疼痛。

见刘圣手脸颊印着几道指痕，乌黑髯毛也被扯去一簇，气呼呼站在门旁大口喘气，见了施琅也不睬睬。

话没说完，施琅身子抖了抖，红润面孔转为惨白，一言不发快步奔出院去。施世纶赶快跟上。

话没说完，就听院落外有寒冰声音道：“哪用得着打军棍那么费事，拖下去枭首示众，以儆效尤！”

施世轩向来爱洁，衣衫都要每日改换洗濯，闻到臭味不由皱起眉头，众目睽睽之下不好躲闪，只得忍着肮脏细心奉侍。

施世轩不暇细想，趁世人不防仓猝把《明夷待访录》塞进袖袋，持续伏尸抽泣，哭声比本来轻微了很多。

施琅瞧也不瞧，微微摆了摆下巴，戈什哈当即如狼似虎把张大海倒拖出去，半晌后院外啊的一声惨叫，接着就寂无声气。

火光冲天热浪翻滚，一众清兵站在柴房前怔怔呆望，谁也不敢冲上去救火，噼啪声中仿佛泥雕木塑。

东方拂晓！

心中有些纳罕，向黑影瞅了一眼，除了神采狰狞死不瞑目，瞧不出有何异状，忙抢畴昔伸手扶住施琅，见他白须颤栗面如死灰，嘴里喃喃自语，“刘白条！”

施世轩感觉施琅神态极其奇特，与施世纶对视一眼，喏喏承诺。

施琅在中间听得神采时青时白，鼻孔呼赫喘气，只是施安已经发疯无可何如。

张大海侍卫施琅多年，做梦也想不到竟然会被命令枭首示众，面色如土赶紧叩首要求。

泥地上扔着把雪亮剪刀，施安脑后枯黄小辫不知甚么时候已自行剪去，披头披发如中疯魔，固然身子肥胖得仿佛晚秋残叶，却发作出无穷力量，在松木床上乱蹦乱弹，几乎就要摆脱束缚，嘴里不住大呼大嚷。

施琅快步奔到侧院，远远听到屋里有摔打怒骂声响，忙抢了出来。

院落外响起短促脚步，施世轩抬眼望去，见服侍施安的煮药小童跌跌撞撞跑出去，大声哭叫道：“二老爷快，快不可了！”

呆怔半晌，嘴角缓缓流淌白涎，眼里暴露祈求神采，“至公子，我是施安。小的生前事事听至公子叮咛，到了阳间不消再做鞑子主子。至公子，您要承诺用汉人衣裳下葬，让施安到地下有脸面见老爷夫人，帮至公子说说好话。至公子，施安求求您了！”

张千总名叫张大海，是侦缉处副统领，参军多年资格甚老，对施世轩这子凭父贵地小毛孩向来不甚心折。

施琅不经意向刺客脸部瞧了一眼，忽地神采大变，蹬蹬蹬发展三大步。

施琅咬了咬牙，伸指向施安肋下重重一戳，施安哎哟一声松开手指，双目睁得大大的瞪视施琅，僵在松木床上再也未曾转动。

施世轩见施琅脸孔赤红隐有肝火，暗叫糟糕，忙跑畴昔一把抱住施安，急叫道：“爹爹我是世轩，快醒醒，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