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奔逃[第2页/共2页]

一张嘴，呛进了满口的风雪。

那姓邬的将军翻身上马，这便下了军令，“全都跟上！从速走！”

西北风卷着雪糁子吹得人睁不开眼，监守们混乱的马蹄溅起了满地乌黑的雪泥，惊得世民气惊肉跳。

她的葛屦跑丢了一只，也顾不得去捡，追杀的人马就在身后，阿磐能发觉到那马蹄踩起来的黑泥溅上了她的衣袍与发髻。

中山女子四散奔逃，魏人四下呼喊缉捕，却被撤退的赵人冲撞了小我仰马翻。

拼了命也要跑！

逆着魏赵两军，跌跌撞撞，东奔西逃，也不知跑了有多久，只闻声赵人的车马渐行渐远，魏人的追喊却就在背面紧跟着了，马蹄声中混着清楚的恐吓，“站住！娘的！再跑！再跑十足杀了！”

快跑！

不管是谁，也不必细看，只瞟上一眼就能清楚地瞧见那露在外头的肌肤俱是一重重的於痕。

“都听着！入夜前到不了火线，本将军自有千百种体例折腾你们！如果不信，那咱就好好尝尝！”

春娘低低地惨呼一声，又有力地梦话了一声“母......母亲......”

人群一片大乱，魏人骑马大喝，追上去便砍，殷红的血花四下喷溅，把皑白的雪染得通红一片。

阿磐眼眶一湿，扑进了云姜怀里。

这冰天雪窖，叫人如坠深渊。

是了，不是慰军，就是死在敌军刀下，现在道尽途穷，亡国女再没有第三条路可走。

不远处兀然传出一声凄厉的叫唤，声音极似云姜，阿磐死力压住要逸出喉间的哭声，闭紧眸子。

中山女子挨肩并足，温饱交至，走得跌跌滚滚。

世人一片骚动，又赶过来几个监守扬起鞭子呵叱，“叫甚么！一个个儿的都给老子站好了！”

犹听得那将军凶恶地号令，“不走就得死！”

山路积雪摞得厚厚的，阿磐与云姜搀扶着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疲累了也不敢停歇。

身后的魏人猛得勒马，凛冽的杀气在耳边收回尖厉的啸音，阿磐本能地朝后望去，见魏人的大刀已然兜头朝她劈砍下来。

阿磐抹去眼泪，浑浑噩噩地跟着人走，到了近前才被翻开枷锁，立即又与旁人一样在腕间缚了数道麻绳。

同业的中山女子大多是接连服侍了几个日夜不得憩息的，走起路来便愈发地艰巨，可那姓邬的将军仍旧嫌她们走得慢，抡起马鞭来便劈脸盖脸地打。

云姜一笑，一张脸清楚冻得惨白，那红疹看起来却又分外埠明丽，趁人不备，附在她耳边轻声说话，“好着呢！我装的！我骗他们说我长了麻子！”

这连日以来被奴役、强取，才生出一丁点儿的但愿，又被人弃若敝屣，现在又要被押去火线慰军，压在心头的委曲和惶惧几乎就要使她当场大哭起来。

这一起走得非常凶恶，陆连续续的又不知死了有多少人。

忽而在这一片呵叱和低泣里闻声了一声非常熟谙的低唤，“阿磐！”

有一人跑，便有更多的人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