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第1页/共5页]
“打明儿起我不去柜上了。”
痛……挤压的痛,痛得那么实在,骨头都要碾碎,知觉触及五脏六腑,她渐渐地展开眼睛,颤颤地呼了口气。
这么近,像洞房那日沾了水给她擦洗,只是这一回,他没有皱眉头,那重见光亮的眼睛里盛不下的和顺,毫无遮拦地落在她眼中,仿佛那浑浊的血迹只是牢中她口边苦涩的酒渍;手重柔,柔得她几近觉不出,心受不得,怦怦跳了几下,镇静有力……
房中燃着铜炉,掌柜房书架后的窄床上,一床鸳鸯被,两人相拥而卧。怀中人,软软地窝在贰心口,惨白娇小,好是迷恋,这么久,总算把她暖出些热气,他早已捂得一身的汗,却舍不得睡,也舍不得动……
“九州行,”他边说着,边指向此中的清单,“一分为二,一份给我的老泰山,一份签在宁睿祺名下;裕安祥,一分为三,一份给府里,交由大哥齐天佑;一份给西院家母,任她措置;最后一份,留给小弟齐天悦,不过这一份还望莫大哥能先帮他照顾。”
她的语声轻得几近不闻,却似俄然将那猖獗的弦抽去,充血眼中一瞬就噙了泪,他狠狠地咬牙,倒是屏不住,夺眶而出……
“有事他们会来找我。”
“听话。”
清清花香的浴汤里,任本身的有力握在他手中,毫无遮拦,无处躲藏,心被大手揉得粉碎,她悄悄闭了眼睛,锁住泪水……
莫向南看动手中厚厚一沓子左券,蹙了眉,“天睿,这是甚么?”
半后晌,外头日头淡,房中雾气冉冉,暖和如春。莞初头歪在浴桶边,蒸在一片白雾中,看着不远处夏季屏上白雪覆盖的松林,一只翱翔的鸟儿,清冷,高卓。眯了眼,虚软的身材仿佛附上那鸟儿的翅膀上,净白日地,自在安闲……
安设她靠好,又搭了毯子,他这才起家把湿潮的中衣褪下,胡乱擦了一把身上的汗,又拿了衣裳披上,边系带子边转转头,看她正歪着小脑袋入迷地看着他,小脸上蒸出的红晕,像搁在地龙上的冰,眼看着就渐渐化去,又复了那惨白无血的色彩……
送他到门边,莫向南负手而立,看他行动轻巧,似卸下千斤重担,仓促而去、等不及似地消逝在夜幕中,莫向南不觉拧了眉……
脸颊凉凉的,唇上一丝赤色都没,他贴得这么近,竟是涓滴嗅不到她的气味,那安然的模样好似……
一大夙起,她就坐在他身边,给他研磨,为他蘸笔,还会帮他钞缮,清平悄悄的神采,像畴前两人在素芳苑熬夜一样专注。只是,偶尔,也入迷,握着笔看着他,浅浅的水眸怔怔的,一动不动,只要墨汁承不得重,浓浓地坠在笔尖,滴落……
“相公,我本身能洗……”
心被狠狠攫住,那一丝可怖动机像一条毒蛇从心底渐渐爬了上来,钻进他脑中,眼睛俄然挣血,一下就猖獗!他一把将床上的人捞进怀中,握了她的肩,“丫头!丫头!!丫头醒来,丫头醒来!!”
“天睿,她不宜远行,你……”
“远处。看看风景。”
如此,他觉着她总归能吃下一些;看他吃,她勺中的白粥也苦涩,抿着笑,肠胃都暖暖的。
“相公,府里……还不晓得么?”本身的身子本身最晓得,回到他身边每日都暖着,她比畴前有力量多了,起居说话,只要他在,她就一眨不眨地看着,跟着,涓滴不感觉累。可心劲撑得,心却撑不得,几凡他不在,她连在桌旁给他写谱子都艰巨。如果有幸能到过年,祭祖的时候便会露馅,如何能一个突然凶信扔回府中,岂不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