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兵贩子[第3页/共15页]

刘掌柜却变得有点忧心忡忡，他看着赵二狗，目光里有了很多温和的东西：“二狗啊，现在到处都在兵戈，随时都要掉脑袋的，就为这十几块大洋你就把本身卖了，我看有点不值啊。你也别急，我说过，不会催着给你们家要账的。”

刘掌柜的手的确保养得很好，白白胖胖的，还带着平淡的草药味。他的这个打趣并没有让刘掌柜放下心来，他皱着眉头，体贴肠说：“二狗，咱都是乡亲，你可不能因为欠我些账，干甚么伤天害理的事啊。”

赵二狗抽了抽鼻子，身子软软地坐在凳子上，心却不晓得跑那里去了，只感觉空空荡荡的。本身想去从戎，满是为了家里，家里倒好，就像他真的是一条狗一样，他说走，他们就让他走了，连句挽留的话都没有。有那么一会儿，他的脑袋有些昏沉沉的，乃至另有点闷闷地疼，他们乃至还不如毫无干系的刘掌柜，人家还劝他不要从戎呢。狠恶的喘气声把他惊醒了，父亲一口气憋不上来，脸胀得通红，身子颤抖着，手死死地抓着被子，手背上的青筋凸起，真担忧他再一用力就会崩断了。他忙把父亲扶起来，给他捶打着后背。在那一刻，赵二狗完整地谅解了父母和大哥，他们不是不疼他，而是家里实在太穷。他去从戎，这也是一条最好的前程啊。

赵二狗茫然地抬开端来，团长为甚么不枪毙我呢？

到了家里，他把去从戎的事儿给家里人说了。

李茂才做梦也没想到会在1937年12月的淳化镇再次看到赵二狗这个逃兵。他起首想到的是，这是一个狗熊，一个让人悲伤的，再也不肯提起来的狗熊。赵二狗甚么都没变，脸庞还是那么黑，看上去忠诚诚恳，但你如果重视看了，不经意间就会看到他那眼睛里闪过一丝滑头，你眨了一下眼，他又规复了一副忠诚诚恳的模样，会让你觉得是本身看花眼了。李茂才不会再被骗了，这就是一条喂不熟的狗，一条说跑就跑的狗。

李茂才赶到团部时，团长正坐在那边拿着他报上去枪毙逃兵赵二狗的那份文书，他对李茂才说：“这个赵二狗还是留着吧。唉，本来是个好兵的料子，不好好兵戈，当甚么兵估客？李连长，我想了又想，还是不要枪毙他，他是个老兵，枪毙了可惜。”

谁也想不到，恰是在他和赵二狗站的这班岗出了事。

刘掌柜还想再说甚么，赵二狗摆了摆手，说：“掌柜的，你不要劝我了，我晓得你这是为我好，没甚么担忧的，看看我的生命线，长着呢。”说完，还伸开手掌在刘掌柜面前晃了晃。

赵二狗还是面无神采地接了畴昔。李茂才划了一根洋火，他很自发地把卷烟凑过来，乃至连对长官需求的畏敬都没有，深深地吸了一口，缓缓地吐了出来。

当天早晨，赵二狗因英勇杀敌表示凸起，被李茂才突击汲引成班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