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第1页/共4页]

说了半晌话，宫里留用膳。饭毕陪侍凤驾游园，临溪亭畔，摆了几扇屏风华盖，正闲话间，传报嘉远候率太医前来。

瑗华叹了声，“二爷与奶奶八年伉俪，该晓得奶奶的为人。纡尊降贵去难堪妾侍，这等事奶奶不会做，也不屑做啊。”

梁霄立在当处，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有些话在气头上说出了口，不免就在安静的日子里刻下划痕。他曾发誓再不要与她龃龉，回籍后定要好生垂怜……哪知这才数月，已经拌嘴了多少次，她凡是服个软，他又怎会……

明筝嘲笑一声，仰起脸来，鬓边水晶滴珠幽幽闲逛，她朝前走了一步，足尖踏过纸页，“二爷说晓得我耍了手腕，还请明示，有甚么人证物证，一并带上来，也免叫我脱了罪去。”

前月明辙和陆筠安抚白桦庄哀鸿一事被上奏朝廷，太后为此勉慰，分批召见了明氏女眷。明筝本是外嫁之女，但她模糊能猜想出几分，太后成心汲引她娘家、汲引她……至于为甚么，明筝不敢沉思。

梁霄本日和部属喝了顿酒，从角门摸黑进了内园，不肯去明筝屋里讨败兴，想到好久没见安如雪，又想到她平日的娇软荏弱，不免有些意动。

瑗华忙蹲身去拾帐本，听得梁霄怒道：“不准拾！都滚出去！”

她取出一大串钥匙，沉甸甸怕拍在桌上。

“阿筝，我跟你说话的时候，你可不成以不要这么对付。”

梨菽提灯走在回廊上，红着脸不去听屋中绵绵密密的声响，她昂首望了眼天上的月。算算日子，二爷可有大半月没来了，也不怪姨娘心急，畴前在水儿胡同，多少还能见个面，现在奉养床帏，还得那明氏点头。院子里人多眼杂，行事也总要顾忌。

她退后一步，抬手揉了揉眉心，声音微扬，唤了人来，“瑗华，知会众管事，本日不回事。传话各处，一应迎来送往，会客见人，请大奶奶代庖。”

见明筝眼睛盯在账册上，贰内心发慌，勉强保持着笑意，“你上回不是说，雁南山那边儿住着松快？甚么时候得闲，我陪你去住些日子，权当避避暑，你说好不好？”

梁霄昨晚和安如雪闹到下半夜，折腾好些个来回，明筝见问，他不免心虚地摸了摸鼻子，笑道：“没事就不能来瞧你？传闻你这些日子忙，我在前院便不敢来扰，恐怕我们二奶奶内心烦腻着我。”

她出身王谢，幼承庭训，平生端持礼教，便在宫里，也是开阔安闲。可糊口缘何会把她置于这等不堪之境。她如陷身泥沼，弄得浑身脏污。今后数十年，她要一向如许过下去吗？即便没有安氏，梁霄如此为人，当真可托毕生？

自打家里多了姨娘，补身安胎的平常饮食本就比旁人多费些，别的金饰珠宝、衣裳器具，也是样样用心，件件贵重，单是这个月做的衣裳，就比各房端庄主子都多……

他抿唇道：“阿筝，我只是但愿你记着本身的身份……如雪无依无靠，只能凭借着我，她有片瓦遮头，便已实足戴德，她向来没苛求过甚么……”

迩来这“一片心”三字明筝听得太多，她推开茶盏，站起家行了礼，“二爷这会子没去衙门，来我这，有事？”

明筝心道那怎使得，尚未言声，就见一角牙色底四爪飞鱼纹妆花袍跃入视野。

明筝讶然抬开端来，“二爷，我实在脱不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