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珠联璧合[第1页/共3页]

只要近处一隅有些奇特，那三人一起的，却一个拿笔两个抢，墨汁甩得四周都是，目睹就要打起来了。

她原已筹算好不在乎他说甚么，可这话滚过耳膜，却叫民气头一暖。

“风趣，风趣。”那小厮一瞧就乐了，“我觉得读书人都是文绉绉的，没想到还会打斗，舞文弄墨，怪道怪道，这就是人常说的舞文弄墨吧。”

料不到他悄悄挑眉，淡问：“卿不知文景？”

此言出自《品德经》篇三：“不尚贤，使民不争；不贵可贵之货，使民不为盗；不见可欲，使民气稳定。

“本来是杨女人，鄙人何玉生，这厢有礼。”那公子作揖，李明微前行半步行礼。

岁岁科举，求贤若渴，却令得满朝俱是一家之主子，为臣者反不如奴。何其哀哉！何其用也！

他犹是没甚么神采，只是又问：“卿何解‘尚’？”

他说完腆着脸笑嘻嘻的看他们，那公子眉梢带笑，瞥了眼女人，一打扇子，潇萧洒洒的走了，那女人却不似平常女子普通娇羞，隔着面纱只模糊见一张素净的脸，捧着玉佩怔了一小会儿，就干脆握在手中，看眼他，腔调平平道了句慎言，便跟了上去。

李明微也未遁辞，利市取了一张笺来。

笔势一转，又鄙人方题了“杨”、“李”二字。

“何不为‘过’耶？”他问，观她面色微凝，折扇便在掌心一合，一下一下拍着掌心道：“过犹不及，过尚，过贵，是以人争，是以有盗。”

有秦一来，历汉、三国、两晋等数十朝至今，独汉初行此政，韬光养晦，以出世为出世，以有为而有为，政不出房闼，而天下宴然，是有文景之治。而自此武帝今后，免除百家，独尊儒术，以贤才治天下，尚行君臣共治，至先朝□□废丞相，设内阁，又当朝□□废内阁，罢三省，太宗设军机，六部九卿直听皇命，其大臣跪受笔录，无有谏言，天下俱握一家之手。

她道：“从法去私。”

她向来有思辨之能，因未及思虑便脱口而出：“是言‘不成见欲’，不成则无，又何故过曲之？”

被人鄙夷，总不是件让人欢畅的事，她悄悄吸了口气，压抑住想与他持续辩白的心，方一副毫无所愧的模样，淡淡然道：“我原在这上头不通。”

其笔力浑厚，而萧洒天然，结体遒美，骨格清秀，有王右军之遗风。

“此题不好。”她借话讳饰，“当类大同，为目标，难为手腕。”

他声音没压住，惹得那三人立时住了手，齐刷刷往这边看过来。

复苏中沉迷。

问她，“何解？”

小厮一边点香一边道：“时候原是不限的，只来计个时，以评好坏。不过二位来得晚了些，最好三炷香内答完，不然就赶不上里头连诗了。”又道：“不打搅您二位，我去前头望月亭候着，您二位答完了请带了卷文、题签、另有剩下的香来寻我。”

那小厮是见了他写字的，因多嘴道：“女人不姓杨，姓李。”

青白衣裳，一前一后走着，甚是赏心好看。

不尚贤。

转头看那头一柱香早已燃尽，香灰都已冷了好久。

他引经据典娓娓道来，初时讲她晓得的，她临时在心中一笑，厥后便越讲越偏，垂垂便由不尚贤引出了整部品德经，是以有些听也听过的书里的故事和文章他也拿来讲，令她听得垂垂出神，目不转睛的跟从着他，恍忽又到了秦陆离与她讲书的时候，她听得当真而兴趣勃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