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40章 对弈[第2页/共4页]

交代完这统统，她才眼神含笑，伸手排闼出去。氛围中除了梅的冷香另有淡淡的焦土味，远了望去，东厂前厅仍摆着被炸毁的断壁残垣，林欢和方无镜等役长正批示着番子清理打扫毁在昨夜乱战中的焦木和乱石。

“明天和皇后打斗，手摔断了。”林欢咽下包子，意犹未尽地舔舔唇，补上一句，“不过，我也砍了皇后一刀，算是平局。”

大抵是风波初定，再无人垂帘听政、干与朝局，萧桓一贯软弱的面庞上也添了几分笑意，一手捻着一枚白子落下，一手托着下巴道：“朕竟不晓得，连奉侍了太后九年的贴身大宫女玉蔻，都是沈提督部下的细作。沈提督妙手腕，不知是如何让玉蔻归顺东厂的？”

梦醒的一瞬，余贵妃的喟叹犹在耳畔：“他会给你答案的。”

“天然行，陛下说甚么就是甚么。”沈玹将黑子丢入棋笥中，说，“悔吧。”

萧长宁在沈玹的卧房和书房转悠了一圈，没有看到沈玹的身影，只好又转而走向中庭。她朝监督番子打扫残垣的林欢招招手，小声唤道：“小林子，过来，过来！”

“不可么？”萧桓眨着眼睛，无辜地问。

六年了，她终究不再梦见各种光怪陆离的灭亡和分袂，而是有花，有光，有她此生最驰念的人。

夏绿一颤，低下头道：“殿下恕罪，奴婢方才走神了。”

顿了顿，萧长宁果断地点点头，笑道：“女儿已嫁人了。”

萧长宁怔怔地站在门口, 眼眶酸涩, 比及回过神来的时候, 脸上已是一阵湿凉。她抬手摸了摸脸颊，摸到了满掌的泪渍。

萧长宁坐直身子，抻了个懒腰，将虎魄抱在怀中揉捏了一番。刚披衣下榻，夏绿和冬穗便闻声而来，服侍她梳洗穿衣。

林欢嘴里叼着一只白胖胖、热腾腾的豆沙包，正蹲在大理石雕栏上监工。听到萧长宁唤他，他转过一张暖和有害的包子脸来，眨眨眼，而后将剩下的半只包子一股塞入嘴中，翻身一跃，稳稳落在她面前。

梦里还是洗碧宫最繁华的年代，天井尽是盛开的和顺的海棠花, 宫婢们来交常常各司其职, 见到她便簇拥着欢笑道：“长宁殿下返来啦！长宁殿下返来啦！”

穿斑斓银，确切色彩素净，不过因为是用沈玹送的布料裁剪的，萧长宁爱屋及乌，便也昧着知己赞叹道：“本宫感觉挺好，来服侍本宫穿上。”

沈玹道：“就如她所说的那样。”

明显是温馨的棋局，却仿佛在看不见的角落储藏着风暴，周遭暗潮涌动。

林欢欢畅得一个后空翻站稳，像只不循分的猴儿。

萧桓顿了顿，歪着脑袋一笑，继而道：“……能将阿姐还给朕了呢？”

梦中的余贵妃手里捻着一枚莹白如玉的棋子，挽着家常的发髻, 颈项白净苗条, 一袭孔雀蓝的宫裳如莲绽放，美得惊心动魄。似是发觉到了萧长宁的存在，她缓缓转过一张恍惚而又暖和的脸来，五官雾蒙蒙的看不太逼真，唯有含春带笑的丹唇清楚明艳，微微张合道：“长宁，快过来, 这盘棋阿娘不知该如何走了。”

未料她承诺的如此痛快，林欢笑出了一个酒窝，可贵内疚道：“我是玄武役役长，就请夫人画只玄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