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曾亲手送你进地狱[第1页/共2页]

穿戴妃子服饰的美人，无助地跪坐在妆镜台前抽泣。

“萧玄策……”

救，还是不救？

将军低语，五官覆盖在暗影中，看不清楚他的神情。

他面前的气象逐步恍惚，神殿仿佛化作着火的宫闺，殿中躺满了尸身，都是被乱军诛杀的宫女和寺人。

不知怎的，萧衡的心脏俄然剧痛，像是曾经历过这一幕。

那场宿世的梦境，又清楚几分。

那一天，朝堂和后宫尸横遍野。

你究竟，是如何忍心的？

他背起裴道珠，敏捷朝后殿掠去。

怎会胡想出他接裴道珠回家的这类画面？

少女又轻又软，约莫是真被吓到了，正收回纤细抽泣。

眼看着即将错过送她进宫的谷旦，那护送她的郎君舍弃了马匹，亲身背起她，一步步穿过落雪的重峦叠嶂，一步步走向本该属于中原人的故都。

“萧玄策！”

莫非当年出售王萧两家的人，是郑家？

男人的肩膀是宽广的，背着她非常沉稳，跟着他破窗而出，夜风吹散了浓烟味儿，她嗅到他身上如有似无的崖柏香。

殿中火势越来越大，逐步吞噬了那幅壁画。

跟着轰然巨响，火焰一窜而上，完整隔开了两人。

――十年前，曾亲手送你进天国。

裴道珠仰起小脸，怔怔凝睇着萧衡。

一贯城府深沉的少女，在灭亡面前不测的娇弱，标致的丹凤眼泛了红，瞳中模糊闪动着泪光。

那是一个夏季。

――裴道珠，我来接你回家了。

萧衡盯着少女。

世上无人爱她。

他把她放在溪水边：“我去调集兵马，你别乱动。”

但是郑家家主，为何会身穿北国朝服，死在南人的刀剑之下？

是了，她独一的活路，是他。

萧衡背着她，临时逃到了安然的处所。

隔着火海，萧衡回眸。

十年以后，北国的将军带领军队踏破江山，不但放火烧了北国的宫殿，还搏斗了北国的皇族和朝臣。

他亲手，把她送进了北国皇太子的寝殿……

她晓得萧衡如果回身救她，会冒很大的风险。

已过半夜，山中天气仍旧黢黑。

少了她，乌衣巷的宴会雅集还是热烈，建康城的山川长街也仍旧风雅，除了她的阿娘会为她难过，世上无人在乎她的存亡……

这一瞬，莫名熟谙。

她是如何晓得的？

浓烟滚滚，她哑了嗓子。

说好了要成为阿娘的退路，说好了要风风景光地嫁进高门，哪怕神明放弃了她，她本身也不能放弃。

，

而裴道珠的存在，对萧顾两家的联婚是一种威胁，若她就此死在这里，他的北伐打算将会停止得更加顺畅。

“萧衡……”

裴道珠……

神殿。

将近到达北国的皇城时，雪下的很厚。

送她去和亲的人，是萧衡……

她一开口，声音就因堕泪而破裂。

标致的丹凤眼更加猩红，明显离开了伤害，却有两行泪再度滚落。

裴道珠来不及细想，也不在乎是否真是郑家出售的王萧两家，以此为筹马道：“郑家！郑家叛变了朝廷！”

火势汹汹。

裴道珠趴在他的背上。

好像天秤上多出了一颗砝码，本来势均力敌挣扎着的天平，悄悄朝一方倾斜。

他们是北国的特工？

裴道珠跌跪在地，望了眼被火烫伤的脚踝，又昂首望向劈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