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似也动情[第1页/共2页]

殿中沉寂了一瞬。

彻夜的萧衡，束着高高的马尾，额间系一根玄色抹额，箭袖玄衣背负长弓，好像北方长夜里的孤狼，是肃杀的模样。

她不解：“这是何为？”

她道：“对方在山中建了一座神庙，内里有很多稚童和妇女。你带着军队大张旗鼓地畴昔，恐怕会打草惊蛇，如果他们拿老幼妇孺做人质，岂不糟糕？”

她在萧衡面前站定，朱唇轻启：“你算计我的时候，可曾想过我会遇见如何的伤害？”

她笑容一僵，心底俄然浮起不妙的预感。

她是如此的娇弱纤细，看起来半点儿威胁也没有。

裴道珠看了眼他身后的兵马。

山中的月光清幽洁白。

这辈子，欺负她的人，她一个也不会放过。

裴道珠声音清婉：“玄策哥哥无妨乔装打扮，伶仃与我同往。你把路记下来，明儿天亮了，做好万全的筹办，再带领军队去捉人，不是更好？”

而这个机遇，他等了整整三年……

萧衡眯了眯凤眼。

她眼底掠过奇特的情感，俄然笑道：“那些白袍人抓我的时候，曾说，‘这一次没有抓错人’。想来，在我之前曾有很多女人被他们毒害。玄策哥哥为国为民殚精竭虑，阿难非常佩服，怎会恨你？”

如果以往，她约莫会起几分猎奇。

山风吹过，湿透的衣衫紧贴肌肤，令裴道珠遍体生寒。

世人负了她。

萧衡当真：“以萧家先祖的名义赌咒，这一次，我毫不骗你。”

裴道珠闷着头梳洗洁净，妇人捧来洁白的裙衫，奉养她穿上。

“算天年地，也不满是为了好处。”裴道珠与他四目相对，“玄策哥哥，哪怕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我也想争一口气。我不是贤人，世人负我，我便负世人。”

北国的皇族获得了天下。

裴道珠凝睇着马背上的男人。

一名白袍白叟恭声道：“神女，吉时快到了，担搁不得。”

这些人神神叨叨的，世上有没有神明都不好说，这些乱七八糟的典礼，他们是如何想出来的？

神殿之上，灯火明光。

萧衡也并不在乎她的喜怒，只道：“带我去找他们。”

萧衡低眉敛目，苗条白净的手渐渐执起羊毫，轻舔砚台。

走了约莫半个时候，那座神殿终究闪现在面前。

裴道珠报之以不信赖的目光。

萧衡转了转手中长枪，允了。

少女歪头，朝他嫣然一笑。

他倾身覆在裴道珠耳畔，低声：“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是下策。合作共赢的算计，才是上策。我与你做个买卖，你帮我撤除花神教，作为酬谢，你家欠下的债，我来还。”

大家都说萧家九郎是光风霁月的君子，但他本身晓得，他比谁都要残暴。

裴道珠会遇见如何的伤害，这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以内。

但是现在，她对他的事毫无兴趣。

他后退半步，盯向裴道珠。

她又望向案台，笔墨倒是齐备，只是没有纸张或者绢布。

这崇尚外族神明的教派，竟还整起中原的风雅来了？

她恭敬地行了个礼。

萧衡沉声：“裴道珠？”

萧衡挑眉。

裴道珠的重新呈现，令那群白袍人欣喜若狂，赶紧把她簇拥回高座，以失而复得的姿势，虔诚地跪倒在殿中，冲动地口呼“神女”。

仍旧记得那场梦境。

明显为北国争夺了十年疗摄生息招兵买马的机遇，明显也算是安定北方的功臣，却在九州一统以后，被天下人视作祸国殃民的妖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