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第1页/共3页]
水面从小腿肚子,涨到膝盖,又没过腰际――下半身浸泡在水中,腹中模糊绞痛。贴着墙壁才气有些倚靠,淹到胸口了,她大口呼吸,嘴里满是雨水,仿佛鼻孔里和肺叶里都是。
“救我啊!快点!”
再也抓不到墙顶,她衰弱地踩着水,了望比来的那栋高楼,顶层某扇亮着灯的窗户,红色夺目标光,隔着高空无数尺的雨点。
闭上眼睛,顶风敞开双手,如某部电影的海报。砸在脸上的暴风暴雨,一刻不断地倾泻,将她狠恶推倒,就要剥光仅剩的衣裙。
抑或――他死于行刺?
她瞪大眼睛四周寻觅,扒开石榴树下的泥土――昨晚被本身埋了还是饿极后吃了?
崔善猛吸了吸鼻子,闻到淡淡的腐臭味,趴到昨晚尸身地点位置,模糊可见一圈尸液,仿佛将人形烙在水泥上。
不谨慎呛了口水,几近淹没到底,像被落水鬼抓住脚踝。面前浑浊不堪,如充满羊水的子宫,却没有一丝温度。她浮出水面,大口咳嗽,本能地向墙边游去,雨势却慢慢减小了。
下午,刮起大风,雨点麋集打到身上,两三分钟已淹没脚踝,波浪般一层层卷过。
你想过他杀吗?
玄色鲜血流满全部天井,引来无数蚂蚁――是来吃她的孩子的。
几天前,墙顶上走过的奥秘大叔,究竟是甚么人?真是把她关出去的变态?还是大楼物业的办理员?抑或只是个有弊端的流浪汉?
他看到了崔善。
竟然记得这首歌,传闻天下末日的那天,她在钱柜狂欢唱过,真的感受明天就要死了。
水面正在绝望中降落,离那扇窗与光渐行渐远,大雨变成细雨,黑夜像庞大的帐篷,将她围困在狱中。
“拯救啊!”
台风过后,满目狼籍,涂着一层薄薄的泥土,无数碎枝与枯叶。辛苦制作的洗脸池荡然无存。很多东西被吹到露台上,包含一大片塑料布,能够是哪个修建工地上的。为甚么不吹来个手机甚么的?便能够打110求救了。
与尸同眠。
穿戴灰色笠衫,脏兮兮的长裤,磨得发白的帆布跑鞋,鞋带都没系,大抵有四十岁到四十五岁。个子矮小,固然精瘦,胳膊却有肌肉,像电视上看到的泰拳手。
一两个钟头,水已淹过脖子,漂泊树枝与落叶。她本能地蹬起双脚,双手划动,扒开浑浊之水。黑压压的夜雨,不知脚下有多深,如果没有游起来,恐怕活活灭顶在水底了。
暗红的鲜血,仿佛即将流尽,带走生命。一只苍蝇,嗡嗡地围着她的脸飞,连挥手摈除的力量都没有。苍蝇在鼻孔产卵,很快蛆虫会爬满腐肉,小鸟和老鼠会把她当作早餐,而非相反。
崔善流不出眼泪了,像一部甜睡的机器,浑身零件都锈蚀了。下半身流血,上半身发热――脑袋几近要被烧穿,四肢却冰冷,如雨后猖獗的蚂蚁,无孔不上天钻进皮肤和骨头。
没法忍耐满地臭水,还异化了分泌物,没饿死之前先会被熏死。她找了两根颀长树枝,塞进落水管道疏浚。看着螺旋形降落的旋涡,想起某部希区柯克电影。
黑夜,耳边重新充满噪音,楼下的喧闹歌声,伴着连接音箱的吉他――“如果另有明天/你想如何打扮你的脸/如果没有明天/要如何说再见……”
各种百般的恶梦以后,天已大亮,只感到浑身骨头与枢纽酸痛。真想抽本身一耳光,如何没对峙住就睡着了?崔善向天井正中看去,男人的尸身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