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银医铃(二)[第4页/共4页]
话音落下时,薛闲眼睁睁看到石磨盘中有一抹虚影一闪而过,连带着石磨盘大要沾上的香灰和纸灰,完整消逝不见。
玄悯将这孽障从地上捡起来时,他那两只爪子还死死扒着金珠不放手,像个颠颠的守财奴。
他拈在指尖看了看,淡淡道:“一枚羊眼大小的金珠。”
薛闲撑坐起来,扶着桌面摇着脑袋适应“石山压顶”的晕眩感。他晃了晃纸皮脑袋,而后冲玄悯伸出了两只手,语气很有些不客气:“我的珠子呢?快给我!”
铜盆边搁着一小碟调好的墨,玄悯放开一张黄纸,用笔蘸了墨,在纸上写了几个字――
他搂着金珠在桌面滚了两圈,直到“叮――”地一声磕上了某个东西,才想起来,刚才从石磨盘里掉出的不止一样东西。
玄悯垂目扫了他一眼,道:“的确是送葬。”
一看便知,这是某间堆栈的上房。
薛闲在贩子混了些日子,见过墨客爱去的状元楼,见过贩子爱去的广源楼,另有平常可见的悦来、福顺,大多名字都非常吉利,像归云居这类听起来就好似“祝你弃世”般的堆栈,大抵脑筋被鸡啄过的人才会来住。
话音刚落,他便从桌面落到了椅子上,又从椅子落了地,变回了那副墨客样。
“……”
“……”
江世宁还没来得及有所反应,薛闲已经掀起了脑袋:“甚么?!你――”
玄悯抖了抖手上的水,拿起一旁的红色布巾细心擦洁净,答道:“晕了五个时候,已经入夜了。”
薛闲:“送谁?”
玄悯扫了他一眼:“你又要何为?”
玄悯点了点头。
玄悯也不管他,而是放下布巾,三两下翻开那方薄薄的布包,将里头的一小叠黄纸和一支笔取了出来。
金珠分量不轻,纸皮哪能托住。
他本想说“晕了多久”,但是一怒之下背过气去实在不大光彩,为了龙的脸面,他临时改口换成了“睡”。
玄悯不再管他,用心燃起了香。
玄悯淡淡道:“又长眼了?”
这日子的确没法过了。
接着,有东西从裂开的石磨盘中间滚落在桌上。
“你这是在超度?”薛闲憋了一会儿,还是没憋住,出了声。
玄悯直言不讳:“超度这墨客。”
“你爹娘?”玄悯眉心一皱,伸手同江世宁要过医铃看了一眼,又用手指摸着医铃静听了半晌,道:“你可另有血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