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小生来也[第1页/共3页]
要晓得风华谷地处偏僻,罕见外人至此;且祠堂独居村外,夙来平静。现在夜深雨浓,究竟是何人前来相扰?不会真是山妖鬼怪吧……
不过,话说一半,门前人影却没了。
那愈焦炙切的动静,并非雷鸣,而是叩击祠堂大门的响声。
那日天光恰好。只见西泠碧波万顷,柳岸丝绦如絮,车马游人如织,阵阵东风微醺。忽有一骑循着堤岸飞奔而至,未到近前便已“扑通”坠地,竟是浑身是血的仆人,临死前抛过来一把短剑,并声嘶力竭大喊:“老爷遭难,公子逃命……”
一声惊呼才起,紧接着便有更加荏弱无法的话语从院门别传来。恍忽觉着,一对不幸的姐妹已然走投无路!这真是沦落天涯无处归,偏逢冷雨添悲惨。而出门在外,谁又没个流浪宽裕的时候呢!
雨声渐浓,天气渐晚。
墨客哼了声,回身捡起了戒尺,又悻悻转头张望,这才晃闲逛悠走进祠堂的大门。
墨客也不承诺,懒懒起家,穿过房檐,迈步进了隔壁祁散人的屋子,一张小桌子上已摆好了碗筷,另有一盆汤与四个菜饼子。他背门坐在凳子上,伸手拿起菜饼子咬了一口,随即昂起一张苦脸,没精打采地咀嚼起来。
“吱呀――”
以先生自称者,是个二十出头的年青墨客,头束发髻,身着青布长衫,脸颊肥胖,剑眉入鬓,鼻梁挺括,两眼有神,再加上白净的肤色,本该是个清秀的模样,此时倒是一副咬牙切齿、气急废弛的嘴脸。孩子六七岁,虎头虎脑,扎着三根冲天小辫,被拧着耳朵,兀自不肯屈就,呲牙咧嘴叫道:“哎呦呦,先生若敢打人,俺转头便寻祖父告状……”
这日下午,气候稍显闷热,一丝风儿都没有,喧闹的山谷也仿若在昏昏欲睡。
墨客没作多想,接过汤碗一饮而尽,随即拿着半只饼子回身便走。而人到门口,觉着嘴里的味道苦涩,禁不住抱怨道:“本公子没病没灾,才不奇怪你的汤药……”
无咎生被推了个趔趄,屋门已然“嘎吱”紧闭,即便伸手去推,也是纹丝不动。他不测之余,不解道:“何为大凶之兆……”
墨客回到屋里,顺手掩门,也不点灯,胡乱几口吞下了菜饼子,接着蹬掉鞋子上了木榻,抬头朝天躺了下去。
无咎挥袖遮风,谨慎往前。
“死老道,你用心吓我……”
无咎,便是墨客的姓氏名讳。
祠堂后另有个不大的院子,另有角门通往院外的山坡。
墨客还想抱怨几句,忽而觉着有雨点落下。山间阴晴不定,恰是多雨时节。他超出祁散人的那间房门,独自回到了本身的屋子。
许是发觉到了院内的亮光,院外的呼喊声又起:“美意人,开门来!容我姐妹安息半晌,自有厚报!”
不知不觉,已在外流落了两年多。曾经的意气风发,也早已耗费殆尽。来到风华谷的时候,身上的川资终究所剩无几。现在只得假装读书人,且厮混度日。尚不知今夕何夕,来年何年……
“咳咳……妹子,既然仆人闭门不纳,莫再难堪人家……”
到祁家村的两个多月以来,虽说度日艰巨,却也吃得下睡得着。起码有个避风躲雨的处所,且满足常乐吧!不过,每当饭后,都觉着通体发热,且……
又是一个黑夜,成群的兵马尾随而至。墨客落荒而逃,却不测来到一处绝壁之上。与之同时,几道人影冲到近前。而远处另有人腾空追来,那明灭的剑芒在夜色中分外夺目。他“砰”的一拳砸翻了逼近的兵士,又抬起一脚踢飞了刺来的长枪,昂开端来冲天啐了一口,悲壮的神情中尽是不甘与无法,随即纵身跳下绝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