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寒门学子(一)[第1页/共2页]
少年想着想着,竟有些恍忽了,仿佛还在海里颠簸,巨浪翻滚,船身摇摆。
不由叹了口气,将手里的草种洒向了鱼池,一群锦鲤跃出水面,争抢食品,水光狼籍中,仿佛人落水后的最后挣扎……
那是一个乌黑的夜晚,老瞎子望着海面上翻滚的巨浪,怜悯地摸着江川的头说,小子,你命薄,上辈子没下过水,年纪悄悄竟叫人沉骨海底,这辈子生来必定是要入海找魂的……宿世已矣,早点回到岸上去吧,不然到不了十六就得重回阎王殿报导,若回到岸上糊口,挨过了十六,或许,还能再续一年半载的命……
少年将老先生安葬了在了山坡上的一座新坟旁,从山高低来的时候,面前刮过一阵妖风,山脚下老先生留下来的那间毛屋,在大风中被掀去了屋顶,几卷纸飞过了山头不见了踪迹,只剩下一支笔还留在角落里。
但是,他的眼神中却透着了一丝分歧适年纪的悲怆之意。
两名书院的掌书恰好颠末,瞄了一眼,低声议论道:
“唉,还觉得我们这些穷墨客终究有了出头之日。”
可惜好景不长,一个月前他奉老先生的调派去阛阓买纸张,老先生本身伶仃上山采草药,不谨慎脚下踩空了掉进了山谷,原本身材结实的一小我,就这么一夜之间精气神全无……
江川跟着老先生识文习字,半夜灯光五更鸡,可不管他多么尽力,在老先生眼里,始终都是缺了那么一点,感慨他将来跟本身一样只能街边鬻文,不像本身的师兄有灵性有悟性,必定是名满天下的大师。
凌晨,从卯时开端,就有送考生的马车陆连续续停在了书院门外,到了辰时,门外已经停了十余辆豪华马车。
江川这才晓得,本来老先生有个师兄姓梦,叫梦拾,是当今天下最驰名的大思惟家大文学家,一样是读书,这位梦师兄常常举一反三,别人学三年不及他三天所学所悟。
“呵,向来朝廷任用官员都是从世家大族里提拔,本朝又何能免俗?我看,这一回不过又是朝廷画饼充饥的手腕罢了。”
“贤王爷亲身签发的招生简章上清清楚楚地写着,尚方书院的人才提拔是本着‘非论贫困富有,不问出世贵贱’,可你瞧,最掉队入终轮测验的还不都是这些世家贵胄后辈。”
第二天凌晨,阳光照进屋子里,老先生躺在阳光里,安静地走了。
从马车上的铭牌来看,荟聚了大半个青州的富豪贵胄人家,考生们清一色是锦衣华服的世家后辈,带着书童,差使着奴婢,场面实足。
“别想了,自古豪门无贵子,由来贫贱任人欺……”
因着青州远洋,渔民靠海为生,江川的祖祖辈辈都是在海上流落的渔民。八岁那年,一场大风暴,将家里的破渔船打了个七零八落,父母拼尽尽力将他托上了一块木板以后就再也没能浮出海面,他憋着一口气,从海里死里逃生游到了岸边,可最后,为了保存,不得不再次回到海里讨糊口。
尚方书院青州站的考点设在青州书院,书院背山面水,三进三出的院落,树木参天,古朴高雅,是一个读书的好处所。
老先生走的前一天,江川想给老先生煮一碗鱼汤,背起箩筐下海捉鱼,可抓了一上午连条鱼的影子都没抓到,内心苦闷,卸下肩膀的鱼筐,一个猛子扎进了海里,泱泱大海,浩浩鱼群,他追着鱼群越追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