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移灵[第1页/共2页]

母亲的尸体在冰天雪地中行了一月，现在身子比腊月的冰霜还要凉。

南声声摇了点头，将手伸进棺木，将母亲鬓角那缕混乱的碎发理了理。

不知过了多久，南声声哭得没了力量，被人扶了起来。

夏清羽的棺木是侯府筹办的楠木棺。

可即便如此，南声声也能设想到母亲是如安在疆场上厮杀，直至最后一刻。

他们放不下小小的外甥女，不知她见到母亲的尸体，能不能撑住。

“春水，去打盆净水来。”

侯爷咽了口唾沫，徐行上前，靠近棺木时伸手抚了抚盖沿。半晌以后，目光落在棺内。

“声声，我们要给姑母换寿衣了。”夏拂捧着早已筹办好的锦缎寿衣，来到南声声面前。

本来胸口那些银色战甲应当透着亮光，现在却被母亲的血浸成了黑褐色。

南声声的指甲抠进柏木棺沿。母亲战甲上血迹班驳，是被人细心擦拭过的。

“请父亲移灵。”南声声淡淡看向侯爷。

院外响起了一声钟鸣，这是丧户之家的客钟。

母亲还是三年前分开时的模样，只不过面色惨白如纸。

她拿过那件云水纹寿衣，替夏清羽悄悄穿上。

“声声，让为父来吧。”侯爷看了那盆血红的水一眼，作势要去接南声声手中的抹布。

南声声倒是没动，涓滴不顾旁人的目光，一次次沾着那盆净水，直到盆里的水变成了红色，南声声再也节制不住心境动乱，猛地将头抵在夏清羽的棺木上，哇的一声，哭声扯破侯府的沉寂。

夏拂紧紧抱着她，替她拍着后背，眼中清泪滴落不止。

侯府下人见此，不免长叹短叹。

半晌后，南声声将孝衣下摆沾水，悄悄擦去夏清羽浑身的污渍。

“声声，你还行吗？”夏家姐妹齐齐扶了上来。

灵堂内，长房三人齐齐候着。

这对姐弟非要在这个时候来恶心人，夏舒恒不想惯着他们。

“姑母是战死的将军，她虽身为女子，但毕生职责绝非照顾男人。”夏舒恒尽是鄙夷道。

将侯府下人将那口历经了南境风霜的棺木翻开。

夏家其他小辈也顺次跪下，顿首三拜。

心口处的银甲破了三个洞，那是三棱箭簇留下的陈迹。

“是我的错，我是这个当兄长的，没护好mm。本日妹夫在此，或打或骂，任由你，我夏震毫不皱眉。”

夏震兄弟二人需先行入宫觐见，随后才气到侯府帮手。夏舒恒等夏家几名小辈，天然随南声声回了侯府，帮着摒挡些事。

“你到庄子上养好身子，等娘荡平南境流寇，就接你回京看花灯。”

当猩红的战甲映入视线，侯爷眉头微微皱起，竟下认识干呕了一声。

那是她幼时最喜好的东西，却不知母亲在疆场上也随身带着。

夏震缓缓起家，见侯爷略微红肿的眼睛，尽是自责。

说罢，他从腰间取出一条软鞭，递给侯爷。

南声声清算夏清羽仪容的手腕青筋凸起，她定了放心神，俄然扯开本身的孝衣下摆，替母亲擦拭身上已经干枯的血迹。

可现在糖化了，灯灭了。

“请姑母在天之灵安息，我们会替您照顾姑父。”南怀宴跪在夏舒恒身边，对着棺木三叩首。

南声声重新在楠木棺下，扑灭一盏长明灯。

夏家小辈立顿时前，拉着南声声。

“我的儿啊——”她扑向棺木时，脚步踉跄，像极了正在经历丧子之痛的慈母，“你如何这么狠心，让我这个老太婆白发人送黑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