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以貌取人[第1页/共3页]
点上檀香,精舍内浅浅的烟气缭绕,让人闻之非常舒爽,高仙芝身边有侍从取了琉璃瓶,为两人倒酒。
说话间,高仙芝进了寺门,然后往精舍而去,大唐在于阗设镇守使,统御六千汉兵,高仙芝平时的镇守府行在设于阗都城内,但他嫌城内住着憋闷,经常来赞摩寺小住几日,趁便在四周打猎。
大唐边镇尚武,关内尚文,高仙芝这般的将种出身,都是允文允武之辈,只不过他们的文采远不如武功出众罢了,并不是纯粹的武夫。
法能懂画,因为他师兄法明便是驰名的画僧,开元年间常被贤人招入宫中作画,在他眼里沈光的画固然贫乏神意灵气,但是却胜在逼真精美,对于于阗海内的达官朱紫们来讲,能卖的上价。
法能到底没有能扶起多闻,只能由着他叩首,直到额头见了血。
高仙芝少年时因为父荫得了五转的骑都尉勋官,对于勋官的令牌并不陌生,沈光那块骁骑尉的令牌是仿照什物制成,做工用料极其邃密不说,还特地做了包浆的做旧结果,叫他都没瞧出半分马脚来。
高仙芝是个酒徒,自认有千杯不醉的海量,他看着举杯一饮而尽的沈光,眼里发亮。
沈光放下酒杯,犹不足味地说道,他喝过的葡萄酒未几,但是家里年年自酿葡萄酒,几年咀嚼下来,对这酿酒也有几用心得在。
“多谢高都护。”
“味道还行,就是有些发涩,想来是酿酒用的葡萄采摘时出了差池。”
沈光的身形矗立,一米八多的身高合唐尺六尺余,放在安西四镇的军士里也算条大汉,更何况他肤色白净细致,和高仙芝部下那些乌黑的糙军汉比拟,好像云泥之别。
高仙芝低声自语道,吴兴沈氏,勉强算得上江南王谢,不过他高氏出自高句丽,在五姓七望眼里,也是微末豪门,大哥不笑二哥。
安西和河中各国多数信奉佛教,但寺庙的端方多数和关内分歧,沈光看着高仙芝部下那些牙兵提着猎来的野物出入赞摩寺的伙房,寺内的和尚们也浑不在乎。
到了精舍后,本来作陪的法能大师见机地分开了,他本就不肯和高仙芝多打交道,这位高都护性子确切是豪放风雅,但是行事乖张,瞧得上眼的便引为厚交老友,瞧不上的则是言语刻薄。
端坐好以后,高仙芝看着浑身气味凛然的沈光,莫名叫他想到了梨园内那几位大师,一时候叫他模糊有些等候起来。
“某是江南吴兴人。”
很快沈光便看到山脚下一彪精锐的牙兵簇拥着身着锦袍,披着领红色皮大氅的中年男人上山来。
赞摩寺是于阗王室供奉的寺庙,不缺财帛,就连窗户都嵌着从弗菻国来的琉璃,法能直领受了沈光的佛像图,他在异域弘法,深谙“不依国主则法事难成”的事理,沈郎君的画极好,起码这于阗海内无人能及,用来送于王室的善男信女再好不过。
快靠近寺门时,高仙芝从顿时跳下,他固然飞扬放肆,可也是个虔诚礼佛的信徒,对法能大师非常恭敬,并且自从自法能大师来赞摩寺担负方丈后,于阗王室奉养大唐也更加虔诚,让他费心很多。
“这是凉州的葡萄酿,沈郎感觉味道如何?”
和法能见礼后,高仙芝便猛盯着沈光打量起来,他的目光极有侵犯性,换做旁人只怕早就低下头来,可沈光却始终如常,反倒是一样细细打量起高仙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