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征途(上)[第1页/共4页]
可惜,就算如此,公子也帮不了我很多。
“霓生,”临行前,他玩弄着他那柄新铸的标致宝刀,豪气地说,“若赶上危急,你便躲我身后,我断不须你来给我挡死。”
我笑笑,作狗腿状:“多谢公子,奴婢端赖公子。”
对于一个参军的人而言,桓府给公子安排的阵仗可谓豪华,车马用物齐备,随扈有十余人,从庖夫到保护,一应俱全。
我笑笑,公子公然无知。
比如,他的手书。
公子这般高高在上的人,世人虽热捧,却够不着。他不喜寒暄,平凡人想要见到他,比入宫还难。这使得与他有关的物什,在暗盘里总能卖到高价。
这的确华侈。
这实在冤枉。我不过免费为李氏算了一卦,趁便聊了聊我们乡中的奇闻。比如,畴前我家有个参军返来的耕户,他经常跟我们说疆场上人的各种死法。
可惜再傻的羊羔,被薅多了毛也有变精的一天。
公子这般人物,常日少不得应酬,而当朝的风雅之士们已经不风行带美婢出门,他们更喜爱长相姣好的男僮。以是,我自入府以来,一向以男装示人,从无违和。
两今后,公子在一场宫筵上,向今上面陈参军报国之志。今上非常欣喜,对公子大为赞美。
他不平气道:“我亦可自食其力。”
这是我跟着祖父糊口以后,他送给我的,说此物可挡灾辟邪,保佑安然。我甚是喜好,厥后一向戴着,公然无缺活到了现在。
比如,我经常给府里的人算命。
我归去将禀告公子,公子暴露得色。
他问:“如此,我的字可卖几钱?”
“戋戋资财,不敷道耳。”他一脸满不在乎。
以是,我奉告他,在我们乡里,像他这般年纪的后辈,早已能够自食其力,做活养家。
公子问,何谓万腰缠?
我既能出此运营,便定然不会乖乖留在府里。
当然,李氏不但爱占便宜,还是个嘴碎的人,甚么事到了她那边都像切身经历似的添油加醋说一番,那我是管不了的。
实在若说我不担忧安危,那是谎话。不过,我也有挡灾之物。便是我左脖子上用细丝绦串着的一颗玉珠。它非常特别,羊脂般纯白的底色,中间带着一抹朱红,我从未在别处看到过。传闻这叫血玉,虽名字听着猎奇,但甚少人晓得,也值不了甚么钱。
当然,我不会偷拿公子端庄的墨宝去卖,名流驰名流的风格,被人晓得卖字,那是要被嘲笑的。不过也分身之法。市中有专门的字稿买卖,都是从各名家仆婢手中收来的练字废纸。虽无落款,但识货的人一看便知。平凡人与名家可贵攀上干系,要得个真迹更是困难。以是不缺钱的人,可去买字稿返来,想研习的人可临摹,爱虚荣的人就挑品相好的裱一裱,聊以安慰。
他听我说了字稿之事,恍然大悟。
主公大怒,将公子怒斥了一顿,大长公主则亲身前去宫中面见今上,求他收回成命。
我笑了笑,不置可否。
因而,我只好顺服地、失职尽责地,将公子的字稿带出府去。市中做这路买卖的去处我早已探听好,代价轻松杀到了一字五百钱。
惠风来与我送别时,问我:“你不怕么?”
公子天然不晓得我的算盘,但他不是傻子,身边有一酷好敛财的人,决然不会无所发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