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释怀(上)[第2页/共4页]
“枉我读了很多书,到头来不过自设囹圄,还不如你想得开阔。”他说。
沈冲目光沉寂,未多言。
方才宁寿县主来时,我正给沈冲改换覆在他额头上的巾帕,未曾重视此事。
她在杨氏的伴随下,来到沈冲的院子里。不过她毕竟是未出阁的女子,未曾进阁房,只在门前看了看,便与杨氏去了外间说话。
我持续道:“后代以叔齐伯夷为忠孝榜样,然我觉得,天下人如有志行忠孝之事,则当以伯夷叔齐为前车之鉴。孤竹因二人相让陷于无君之境,难道不孝;商纣因孤竹沦陷而被逼入绝境,难道不忠?就算二人饿死首阳山,亦已于事无补,却称为忠义,难道自欺欺人。”
“不过偶尔说些家常之事。”沈冲道,看着我,“霓生,我还未曾谢过你。”
“这我晓得。”他说。
沈冲的眼神意味深长,把杯子还给我。
我也笑了笑。
宁寿县主点头,忽而将目光转向我。
杨氏道:“奉告她做甚?切莫如此。她身材已是不好,晓得此事也是徒增忧愁,于事无益。”
室中非常温馨,几近能听到呼吸起伏的声音。
他看着我,好一会,唇边浮起淡淡的笑意。
是宁寿县主。
看着他喝了水以后重获重生的神采,我忍俊不由。
惠风常常提及公子时,总说就算他只是对她暴露一个浅笑,她也甘之若饴。
“父王前次来看望以后,经常忧心。”宁寿县主对杨氏道,“他唯恐当时送的创药用完了,便教我再送些来。”
我谦道:“表公子初志高义,我不过晓得些旁事罢了。”
我讶然:“另有第一次?”
“表公子这伤比不得平常,还是要耐烦才是。”我说着,将他身上的被子拉上,给他盖严实些。
真乃千防万防家贼难防,我在沈冲面前苦心运营端庄贤淑的模样,岂料公子竟来拆墙角。
沈冲问:“我昏倒之时,是元初将你寻来的?”
沈冲没有答话,却道:“你会做针线?”
那声音醇厚而暖和,传入耳中,我的心仿佛停在了当下。
我谦逊道:“此乃公子福泽厚广,奴婢不过帮助。”
沈冲看着我,猜疑道:“这些我从未记录,你如何得知?”
转头, 毫不料外埠, 只见沈冲看着我, 唇边浮起微微的笑意, 目光暖和。
我哂然,忙取来净水给他漱口。
“便是她想,也要淮阴侯情愿才是。”我说,“淮阴侯不是一向想让表公子尚公主?”
我好不轻易说一次实话,只觉脸上竟然热了起来,忙弥补道:“我听闻表公子伤得重,便过来看看,可有帮得上忙的处所。”
杨氏点头:“殿下故意。”
“当然有,你忘了遮胡关?”沈冲道,“若非你当时卜卦,我等只怕都要被鲜卑人暗害。”
我也有些疲惫,正筹算去找惠风说说话,还未出门,却来了客人。
我不答,却道:“在遮胡关时,公子曾问过我的出身,想来也晓得了我祖上之事。”
沈冲不无自嘲:“你但是在想,我是庸人自扰?”
我:“……”
沈冲张口, 渐渐吃下。他的呼吸触在我的手背上,温热而陡峭。
实在除了皇家,豫章王与淮阴侯另有些亲戚。豫章王后陆氏与淮阴侯夫人杨氏是表姊妹,因得这干系,豫章王百口来到雒阳以后,两家经常来往。故而当时在云栖寺,宁寿县主与我提及过沈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