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侍病(下)[第3页/共4页]
第二日,公子让人将我的衣物送了过来。我便临时在淮阴侯府住了下来,像畴前奉侍公子一样,住在沈冲的房里。
幸亏,曹叔及时来到了雒阳。
实在,那日我对曹叔说,桓府不会等闲放人,倒是也不尽然。朝中这般情势,长公主自不会将我这灵药等闲丢掉。但她如此科学怪力乱神之事,不消上一用也说不畴昔。我如果给她卜一卦,奉告她时运已转,如果不将我放奴桓府就要大祸临头,那么恐怕都不必曹叔来赎人,她本身就会让我有多远滚多远。
曹叔问我要假籍做甚么,我将我的设法奉告,他想了想,亦觉得可行。
过了一会,榻上的人动了动。
至于曹叔那边,我曾经以回桓府取些用物的借口,分开淮阴侯府,去了一趟槐树里。
却见沈冲已经展开了眼,一个仆人正在给他喂水。
公子转头,又让人去取药和食品,将汗湿的褥子换掉。仆婢们在公子的批示下进收支出,有条不紊。
我说:“不必,我自会去买。”
如同天籁。
至于曹叔在信中说的那拜托之事,就是淮南田产的事。
给长公主算命出策骗钱的事,我没有奉告曹叔。他一向但愿我做个大师闺秀,若晓得那装神弄鬼的伎俩,恐怕要绝望。而我之以是没有承诺曹叔替我出面赎买,并非我不信赖他,而是祖父的叮嘱仍然犹在耳畔。我虽不知他为何那般说,但祖父做事一贯自有事理,思来想去,我还是感觉不管拜托何人,都不如我本身去办来得结壮。
加上那夜遇袭之事,长公主那边即使不是鸡飞狗跳,也必展转难平。而公子既是她的儿子,天然也不成置身事外。不过幸亏,长公主有先见之明,起事之时留了一手,让谢氏当了冤鬼,而桓氏、王氏、沈氏尽皆安然。
另有味道。贵胄之家不管男女,室中皆长年熏香,对香味的爱好则各不一样。如公子,他不喜好浓,偏疼淡淡的兰香,室中所用香丸配方是他亲身定下。而沈冲房中的味道似檀,但并不俗气,反而夹着如竹香般的清爽,教民气旷神怡。
不久,沈延和杨氏等人仓促赶到,见得沈冲无缺,皆是大喜。
我问他们去了那边,老张说不知,却给了我一封信,说是曹叔留下的。
我先前攒下的钱,加上长公主的金子,已经充足赎买。
我摸摸他的额头, 已经不再烫手。
沈冲虽仍然衰弱,但自从醒来以后,伤势垂垂和缓下来,虽还会时而发热,但不再昏倒。
公子道:“便如表舅之意。”
我揉了揉眼睛, 好一会,才回过神来。我仍在榻上, 小几上的隐枕倒了, 身上却不知何时被盖上了褥子。
在这件事上,我比惠风羞怯。她通过我,连公子榻上铺着甚么纹样的褥子都晓得了,但我从未曾问过她沈冲的阁房长甚么样。
公子带着笑意,未再多言, 让仆人去通报沈延,又对沈冲道:“现下感觉如何?”
当然,那是长远之计。
他手上的伤好的很快,我那日给他上药以后,没几天就结了痂,公子见无事,也就再不肯给我上药,故而也不必常来找我。
沈冲的目光暗淡下来,缓缓地吸口气,闭起眼睛。
沈冲仿佛有些难受, 看着公子, 张了张口, 却说不出话来。中间的仆人喂他喝了些水,过了会,才听清他在问:“皇太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