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沈冲(上)[第1页/共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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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作为公子的贴身侍婢,很多人对我非常妒忌。
“应当另有沈助教。”他说着,望了望,“他……那不是来了。”
世人爱好精美之物,多追崇公子那般无瑕美玉般的边幅,而对我而言,沈冲则更胜一筹。他带些棱角,笑起来却温暖如东风,就像我小时候在祖父藏室里看的那些君子的画像一样。更让人沉迷的,是他的声音,低而醇厚,在耳畔震响,常常与他扳谈,总令民气神泛动。
桓瓖字子泉,与公子同龄。他的父亲是桓肃的弟弟昌邑侯桓鉴,母亲则出身大名鼎鼎的琅琊王氏,外祖父是兰陵郡公王洹。
我抓紧机会,问他这是甚么花木,或者谈起书中某句典范的释义,沈冲老是耐烦地解答,仿佛在对待一个勤奋的门生。
“甚好。”公子道。
他对治学之事毫无兴趣,但甚是精于游乐。京中每有引得人们津津乐道的盛事,总与桓瓖撇不开干系;而各种别致的游乐,如果与桓瓖不沾边,那么便定然不算入流。桓鉴曾有望地感慨,若天下能凭吃喝玩乐察举就好了,他这个儿子必然能位极人臣。
沈冲亦暴露讶色:“你不知么?”
这时,不远处有人号召桓瓖。他应下,冲我眨了一下眼,尽是桃花风骚,自顾而去。
我说:“哦。”
一次在桓氏和沈氏两家的聚宴上,我听沈冲向大长公主说,想不到公子身边的侍婢也这般爱好学问,实乃桓府幸事。
我说:“那香糕如此贵重,我等奴婢自不得食。”
惠风常抱怨说,她家公子好是好,就是常常得了嫩芽返来,她们都须得跟着他在园中亲身劳作。
二人虽是堂兄弟,做派却大相径庭。
我实在冤枉,我说的是实话。
我接过那鞋子,怔怔地看着他拜别,连伸谢都忘了。
太阳已经偏西,我和青玄清算了书籍和纸笔,跟从公子分开。
如我所料,公子对谢浚奖饰不已。
我心中正失落,路过回廊下的一处岔口时,忽而瞥见一小我影朝这里走来,几近撞上。
而沈冲听罢,一笑。
桓瓖对劲洋洋:“雒阳城中,我有何事不知。”说罢,却转向我:“霓生,新安侯家的香糕你吃了么?”
直到我回到公子的院子,再度见到他,才从别的仆婢口中晓得他的名字。
几个后代当中,大长公主最疼的就是公子,恨不得把他拴在身边,以是断不会情愿让公子去周游甚么天下。
我一个新入府的小婢,甚么端方也不懂,总受人玩弄。那日,我在房中偷懒睡了一会午觉,醒来以后,却发明不见了鞋。正逢得大长公主令人来,唤我去问公子起居之事,我只好穿戴袜出去找,转了好一会,才发明被人挂在了一棵桃树上。那桃树树干细幼,攀登不得,我跳了几下,也未能够着。就在我四周寻觅物什,想扔上去把鞋子打下来的时候,一只手俄然伸来,将那只鞋子取下。
我笑笑,说:“好啊,来换。”
公子闻言,暴露讶色:“闲下来?秦王不是正在平叛?”
“如何?”桓瓖问。
待我转头,只觉心被撞了一下。
可惜本日,此处温馨得很,仿佛有望。
他资质聪慧,熟读经史,十二岁进了国子学,因学问赅博,十八岁就入仕,当上了国子学的助教。这在太学是破天荒第一回,且向来无人说他倚仗家世庇荫。若无不测,他还会当上太学有史以来最年青的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