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4 归降（下）[第3页/共3页]

我见状，马上对秦霸道：“我到元初宅中去住。”

如我所愿，有白庆之在, 耿兴好好地待着。不过就在方才, 他听闻了城外诸侯兵马被打退, 赵王完整败给了秦王这事, 俄然朝柱子上撞去。

我心底骂了一声，在驭者要开动之时，忙道：“慢着。”

耿兴面色一变。

“雒阳之事，子怀已经禀报过了。”秦霸道。

我嘲笑：“是么？赵王若当真胸怀天下，朝中的旧臣如何纷繁投往扬州？扬州的圣上不过发了个圣旨，他们都未见真容，赵王也说那是冒充的。他们为何不听赵王的话，决意往扬州去了？将军，赵王若真有那圣君之相，何故如此不得民气；将军非痴顽之人。赵王得了雒阳以后，所作所为将军都看在眼里，将军觉得，雒阳百姓跟了赵王，日子是愈发好了还是愈发不见了奔头？赵王这些年为了增兵备战，在赵国横征暴敛，将军若真为赵王殉死，不有几个赵人会奖饰将军忠义？再说赵王那领兵的才气，远的便不说了，便说近的那河间王，赵王拿着王师跟他打，胜了几场……”

我站在原地，看着冯旦将帘子放下，却有些怔忡。

我深吸一口，望着头顶半掩在云里的玉轮，只觉本日实在冗长，直到现在，才终究有了轻松些的感受。

“将军。”我的语气缓下些，道，“岂止是赵国军士，北军的军士也一样，一人死去，几家缟素。而天下百姓更是如此。将军参军日久，自晓得这诸侯排挤，多少人家因为这些不义之战破裂，百姓流浪，无处葬身。中原迩来这瘟疫是如何起的？凡战乱之处，尸首遍野，埋葬尚且不及，战乱又起，瘟疫如何不来？将军对赵王忠心耿耿，莫非就未曾为这些军士和百姓心疼过？”

冯旦随即闭嘴。

公子和秦王曾说过的话瓜代在心头闪现。

我不再多言，上前去，将他手上的绳索解开。

我天然不筹算跟着他去, 分开太极宫以后, 我本来筹算回公子的宅院里，不想还未出宫门，有军士仓促地跑来找到我。

话没说完，秦王俄然转头朝他冷冷横了一眼，喘着气，声音沙哑：“……说完未曾？”

秦王摆摆手，仿佛想说无事，但话没出口，又咳了起来。

我点头：“将军约莫想过，若当初未曾听信我的话，当下会如何？不若与我说说。”

隔壁的配房里已经点上了灯，我和耿兴入内以后，将门关上。

说罢，在世人惊奇的目光中，我上前撩开车帏，也钻进了马车里。

我腹诽着，正想再推委，秦王俄然转过甚去，咳嗽起来。

耿兴定定地瞪着我，眼圈通红，喉结动了动，却一个字说不出来。

我进门去，一眼就看到了被绑得健壮的耿兴。他躺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白庆之坐在榻上看着他，发着呆。听得动静，白庆之昂首看过来。

“莫说了！”耿兴俄然喝道，“你不过是要劝我投秦王！”

“投降？”我点头，“不瞒将军，以赵王平日战绩，只怕将军就算要投秦王，秦王也一定会收。”

“是我鬼迷心窍，害了大王。”他说。

耿兴的目光毫无波澜，少顷，转开首。

“如何，”我说，“阿生不过是换了张脸，将军便认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