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7 楼船(上)[第2页/共3页]
没多久,管事按我的意义,派人取来了一碗羊乳。我在案前坐下,以羊乳为墨,在纸大将本日之事写下。
面前的事非常告急。
管事愣了愣。
我和两个侍从出了田庄以后,到扬州城的渡口找了一条划子。船户听到要夜里行船赶路,本不太乐意,但看我拿出了碎金子,随即变了口风,乐呵呵地一口应下。他叫来两个儿子,在船头点起火把,带我往浔阳而去。
不料,公子并不在此处。
固然船户拍胸脯包管,但夜里,我仍不敢睡得太死,裹着被子在船舱边上眯着。一夜下来,只听到江上的波澜之声,并无其他动静。
“如此,我便放心了。”我说罢,望着江面,又道,“传闻扬州的海军甚是了得,莫非他们也不在夜里行舟。”
这事理对公子也一样。他只要拿住了宁寿县主,豫章王就不会杀我。此事最坏,也不过是豫章王得了扬州。我们各自保住性命,便不怕无后续之机。
事不宜迟,我让万洪去找来田庄的管事,道:“这田庄中可养了羊?”
我笑笑:“那可多谢了。”
陆融稳握城内戍卫,自是功德。这意味着,他们在扬州城里可觉得所欲为,明日脱手十拿九稳。至于宁寿县主和陆班,他们依仗的不过是一百死士埋伏突袭,一旦动静泄漏,这便是死棋。
方才从步氏的话语中可知,公子的猜想成了真,浔阳营公然投了豫章王,雄师已在路上。我深思着,若我是豫章王,便直接打着浔阳营的灯号,堂而皇之往扬州而来,过路郡县戍卫谁也不会起疑,自可悄无声气而兵临城下。
我拆开来看,那信中的确是公子的字。他说,因明日之事紧急,陆融请他本日就住到城里去。因我还未返来,他先行一步,为了留下了侍卫和马车,可到陆融府中与他汇合。
我心中叹了口气,没想到我昨夜与公子鬼扯一通的事,本日竟要当真考虑了。
本来,我筹算若密查不出动静,便寻个宁寿县主落单的时候,用我那新制的幻药将她迷晕,而后套话。现在看来,倒是用不着了。
我深吸口气,思路垂垂厘清。
“夫人,”万洪道,“城门将近关了,尽快解缆才是。”
“未曾。”船户道,“敢夜航的船本就少,昨夜碰到的都是民船,零寥落落,屈指可数。”
船户笑笑:“夜里入夜看不清,如果碰到风波,可比白日难对于多了。还不如睡上一夜,第二日再赶路。”
这一夜我睡得很不好,第二日,天赋蒙蒙亮,我就醒了,从船舱里出来,问船户昨晚可见到了海军的船。
“哦?”
事不宜迟,我谨慎地出了永安寺,快马加鞭赶回田庄。
以是做事多留个心眼定然不会错,我先前的猜想全都成了真。这陆融和陆班公然教人大开眼界,一个借天子和秦王压阵,一个直接搬来了豫章王。面上相安无事,底下倒是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
“想来也有羊乳?”我说。
信写好以后,我待得笔迹干透,将信封起来,然后,叫来万洪。
信中,我奉告公子,此番我与他仍分开行事。如昨夜所议,豫章王那边交给我。他在城中,则有两件要事。第一,天然是要拿下陈王;第二,则是断根陆班的死士,拿下宁寿县主和陆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