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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愣：“黄遨？”

“你为何提到了虞衍？”我问。

他说着，目光瞥了瞥堂上服侍的两个仆人。

郭老迈的目光一闪，亦笑：“夫人又谈笑，那等人，夫人识来做甚。”

郭老迈看他一眼, 少顷，浅笑：“我等靠海吃海，行船的本领自是第一。”

公子说的实在甚为有理。祖父说过，从古至今的诸多战事，虽有很多是仰仗奇谋之计得胜，但从大局底子而言，实在皆是凭着人力物力的对抗。那个耗损得起，那个便终可成为赢家。我先前向秦王发起与扬州的豪族结合，亦是出于此想。而若直接盘据扬州，明显能获得更多。

“郭兄既冒着风险将此事奉告我等，我等自也不会坏了老迈的义气。”这时，公子开口道，“郭兄只消替我等探听杀手行事之法，我等自有计议。”

“那中人是何人？”我浅笑，“老迈可否先容我熟谙？”

“表公子？”我想了想，这确切是个不错的人选。以沈冲的出身，在扬州的世产业中能说得上话，对于均衡各方干系而言，乃有大益。得了这些世家大族的支撑，扬州的题目便少了大半。

我浅笑：“如此，便有劳郭老迈了。”

“郭老迈，”我叹口气，“虞公子平日待你我皆不薄，又怎好见他流浪？此番还望郭老迈不吝互助。”说罢，我将几块碎金放在案上，道，“这些是给老迈的办理之资，事成以后，我与丈夫另有重谢。”

我了然。杨氏与淮阴侯的老婆是亲戚，天然能得淮阴侯出面撑腰。

待得送走了郭氏兄弟二人，我和公子回到堂上，坐下来持续商讨。

“如此说来，陈王和淮阴侯算得撕破了脸。”我说，“我等要得扬州之利，便不成留着陈王。”

我看着他，只觉心头跳得缓慢。

“公子和夫人莫怪。”郭维抬高声音，“此事乃奥妙，不成为别人晓得。夫人与我有过命友情，若非夫人问起，我也不敢提。”

这设法甚为大胆，我吃了一惊。

“可知这虞松筹算如何动手？”

我了然，让他们退下。

公子目光灼灼，持续道：“霓生，我等驰驱至此是为何？乃是为了将天下乱事早日停歇。扬州米粮可养天下，拿住了扬州，无异拿住了得胜的根底。”

郭老迈点头：“详细不知，不过当就在不久。”

公子点头，道：“虞松是陈王的人，便不成用。”

“扬州历任都督，陈王在任最短，与世家积怨倒是最深。”公子道，“陈王的都督府中任用之人，皆陈国带来的亲信，乃至刺史府的诸多要职亦然。扬州的本地士吏，就算出身陆氏和杨氏，亦不为重用。此为其一。其二，陈国一系倚仗陈王权势，长年行结党营私之事，即使是世家大族亦不免受其讹诈，并吞财产。两年前，淮阴侯曾将陈王告上朝廷，历数罪行，要将其弹劾，后东平王出面调剂方不了了之。”

“而后呢？”我紧问。

我没说下去，转而道：“你只筹算与虞衍打交道？”

我沉默半晌，回过味来。

“恰是。”

他先与郭老迈聊起家中之事, 而后, 又聊起海盐的物产和迩来的鱼汛。郭老迈是个利落之人，两杯酒下肚, 便滚滚不断地提及了远洋甚么季候有甚么鱼, 头头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