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5 夜奔(上)[第3页/共3页]
“元初啊元初,你还是那般率性易怒。”他全无愠色,不紧不慢,忽而话头一转,“你不卖孤的脸面,莫非云霓生的脸面也不卖么?” 166浏览网
公子没有举杯子,道:“外甥在书中已言明,此来钟离县,乃为祭奠先贤,无逗留之意。”
公子冷眼看着他:“县长连夜来此,未知何事。”
这话如何听如何怪,我心中正迷惑,只听他又道:“元月朔宿未睡,怕是累了,这荒郊野埠,无像样屋舍,元初不若随孤到城中去歇宿,共商大事,亦可慰孤思念之苦,如何?”
再看向公子,只见他仍冷着脸,神采全无窜改。
我心中仿佛被甚么蛰了一下,顿时怒起。
“孤亦闻云霓生申明久矣,既是元初陪侍之人,何分歧往。”
不消人先容,我也能猜到这个浑身好似长着钱普通的人就是临淮王。
酒很快温好,几个男人走出去,各执酒壶,将每人面前的金杯满上。
固然每家都分到了畜力,但大多用来拉车驮运,村夫们还是步行。
本觉得临淮王这般追过来,是为了那壮丁之事,不想他一字未问,只谈喝酒。
那内侍即出去,未几,带着一个士卒出去,手里拿着一只小木箱。
祖父的书都从密室中搬了出来, 两辆马车才装下。我和程亮各驾一辆,跟在公子前面。
“恰是。”公子道。
公子道:“天下时势不定,淮南一贯首当其冲。这些村夫皆云公旧人,外甥不忍他们受兵灾之祸,故而带走。”
“此言差矣。”临淮王手里握着金杯:“他扰了元初,逼走了孤的高朋,何言无干。若连这点公道也主持不得,孤这临淮王当来何用?”说罢,他转向马韬,“那户曹想来亦非纯粹之辈,县长当谨慎。”
事情告急,商讨之下, 世人决定深夜以后再解缆。
我想,这马韬公然投奔得完整, 连县长的脸面都不要了, 也不知临淮王许了他甚么好处。
伍祥等一众村夫留在原地,约莫从未见过这般场面,皆目瞪口呆。
这般大半夜,他跑出来追人,还不忘带上十余车的用物。内侍们想来是做惯了,手脚颇是利落。他们在四周的野地里立起帷帐,铺上厚厚的丝毯,又摆上几只取暖的炭盆,仿佛平常在外打猎行乐普通。
固然马韬和临淮王一定敢获咎公子,但公子现在未曾带来兵马, 天然不敢托大。是为防夜长梦多,公子仍然决定不让他们晓得为上。
“马韬虽投了临淮王,倒不至于敢惹你。”我说,“听闻跟临淮王是个爱好风雅之人,且到底与你是亲戚,此事他即便触怒,当不会如此气急废弛。”
我一愣,没想到他会考虑这件事,无法一笑:“那也没法。就算未曾出本日之事,一旦生乱,屋宅也免不得要受破坏。且我祖父也说过,人比戋戋物什要紧,不成舍重取轻。”
我讶然。
公子道:“大王多虑,外甥未曾吃惊。”
我晓得公子行事一贯光亮磊落,且此番固然来硬的,却也不必与临淮王撕破脸,留书也是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