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6 夜奔（下）[第1页/共4页]

“孤与元初有甥舅之情, 将他过夜，有甚好笑？倒是你。”他看着我, 冷下脸，斥道, “你多么身份，竟敢诱拐仆人, 大逆不道。若非元初在此, 你落到孤手中, 定教你千刀万剐。”

“你觉得临淮王是甚么人。”他说，“当年桓皙将他萧瑟热诚，现在落到了他手中，他岂会等闲放过。”

这话言下之意，我自是了然，定定看着他。

马韬轻视一笑，招手唤来属官，道：“传我令去，这些村夫方命逃逸，十足押回县城。财物抄没，男人皆放逐，妇孺入狱关押，听候发落。”

听他嘴里说出我的名字，我愣了愣。

“你追也无用。”马韬悠悠道，“他不会返来了。”

“这与大王何干。”公子冷冷道。

马韬马上拱手：“下官服从。”

伍祥没有承诺，迷惑地看着我：“女君，你不与我划一去？”

我点头。

“哦？”我感觉这话成心机，道，“我赌不赌尚且非论，却不知县长要如何赌。”

未多时，那些人到了近前，纷繁勒马驻步。只见火把光中，顿时的人均是灰色布衫，一眼看去，非常划一。

“你与桓公子之事，公然如传闻普通。”这时，一个悠然的声音在身边响起，我看去，却见是马韬。

我说：“有桓都督在，莫担忧。”

“我本想着文天子和大长公主会念及这旧情，将我汲引重用，不料等啊等啊，重用未曾有，一朝得了罪，倒是前番功绩全成了泡影，将我贬到此地，一来便是数年。上回，我曾想借桓公子之口，让大长公主想起我来，拉我一把。不料全然白搭，我在他们眼里，不过如猪犬般不值一提。”马韬冷哼，“这等无情无义之人，岂值得我去卖力。”

我终究得以松开手，活动了一下生硬的肩膀。

公子定了定，少顷，摸摸我的头发：“你与村夫在此处等我便是，听话。”

我心中震了一下，忽而回过味来，忙看向那鸾车。

我和伍叔皆怔住，忙循着声音望去。

这时，被阿桐用刀架着的马韬忽而大笑。

临淮王大喜，令内侍摆驾。

“旧谊？”马韬亦是嘲笑：“想当年，我跟随先帝交战，为文天子和大长公主保护，有好几次，文天子和大长公主遇险，皆我挺身而出，舍命保护得以保全，至今我那背上和腿上仍有旧伤，每到这般时候便模糊作痛，教我莫忘了当年之事。”

“来了！”一个村夫指着西边的门路喊道。

我明白过来。本来还想着从马韬身高低工夫，策反一番，现在看来，是痴心妄图。

“县长……”几个属官和兵卒正要上前来，我喝道，“十足退下，手上的刀放地上！”

马韬笑了起来。

“放下！都放下！”马韬马上喝道。

“说来话长。”我说，“伍叔服膺便是。”

公子看了看我，少顷，回身随临淮王拜别。

马韬没有妄动，咬着牙怒道：“云霓生！你敢伤我一根汗毛，那些村夫十足人头落地！”

阿桐随即将一个捆他的军士撞开，将他手中的刀缴下。伍平和村夫们亦回过神，跟着动起手来，一拥而上，先将那些士卒的兵器都收走，又将方才被抢的财物都抢了返来。火光中，场面一下倒了过来，方才还尘嚣甚上的一干官府兵卒，现在两手空空，被手里拿着刀的村夫们对着，只得乖乖束手就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