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7.细作（上）[第1页/共4页]

“公子还要再看公文？”我见他持续翻起卷册，问道。

公子沉吟不语。

“恰是。”公子道。

待得堂上无人，公子转头看向我。

世人皆点头。

世人皆应下，纷繁从席上起家，向公子施礼以后，辞职而去。

“都督！”青玄道，“城外急报，昨夜发往大营的五十余艘漕船，在路上被黄遨兵马所劫！”

他目光敏捷掠过纸面，变得冷冽锋利。

“你敢。”我瞪他。

“这是大陆泽？”我看着那上面的标记，问道。

“嗯。”公子道，“这些不甚要紧，我自措置了便是。”

“何策”公子即道，“快快说来。”

“阿生……”青玄在中间忙拉了拉我，低声道，“莫胡说。”

公子正在翻看着文牍，未几, 回过甚来。

“哦？”公子似笑非笑，“那我再将他们召返来？”

公子则仿佛一点也不感觉有趣，仍然端坐如山，毫无倦怠之态。

公子道：“恰是。”

下首世人看着我，有的迷惑不解，有的暴露愤怒之色，仿佛我是个哗乱公堂的痴人。

我和公子皆是一惊，看去，却见是青玄。

固然我一贯晓得沈延失势，但如此放肆之态，还是出乎我料想。天子没有砍他脑袋，已经是看在了甥舅的情分。

公子点头：“高祖安定天下以后，此人一度全无消息。本年冀州大旱，他纠集流民掳掠豪强，开仓济贫，短短两月内便拉起两万兵马。我细心问过了高奎与他交兵细节，此人善用迂回之策，屡出奇兵。相较之下，高奎应对古板，被其突袭时首位不得兼顾，乃至败亡。”

公子听着世人群情不休，一语不发，将眼睛盯着舆图，似在思考。

公子道：“我亦想过此事，还特地问了冀州府的人。圣上亲征以来，黄遨部众未再犯一桩掠取豪强之事。冀州正大旱缺粮，朝廷又令各州严紧粮食买卖，就算有人敢冒险犯事，他也筹措不到多少。”

“大胆！”主簿崔容皱眉，似忍无可忍，道，“此乃军机大事，尔等竟敢凭怪力乱神胡言乱语。”

此事，亦是我一向思考之事。我问：“公子可有舆图？”

“你不是另有好些公文，”我用心道：“怎就让他们下去了？”

公子正在都督府的前堂上措置碎务。我跟着青玄从堂后入内, 只听内里传出些说话声。待得入内, 只见下首坐着三人。此中一人，看上去有些眼熟。过了会才想起来, 这是昨夜在堆栈里见过的那位文官。

公子叹口气：“圣上也是此想。故而淮阴侯即便未曾失态触怒，他也不会撤兵。”

我转向他：“表兄，你方才既算得了天机，便该奉告都督及诸位将官才是，也免得世人辛苦驰驱。”

我说：“那些贼人既运营如此全面，必曾有细作潜来刺探，只要将细作找出来，顺腾摸瓜，管那些贼人是不是黄遨派来的，都可挖出来。”

听完以后，司马杨歆道：“以鄙人之见，此事乃早有预谋。劫船之处，鄙人畴前曾去过，乃是一处河湾，水深浪平，甚适合埋伏。这些贼人晓得何时收回的船队最多，估计好了时候，选好了地点动手。如何夺船，如何撤离，首尾措置得甚为利落。”

他一边批阅着公文, 一边与幕僚说着话, 所议之事, 大多是运往东边的辎重转运。天子虽未能与黄遨一战, 但三万雄师每日的吃喝拉撒都是耗损, 光靠处所仓储供应乃是远远不敷。公子这官职，说是邺城都督，但实在叫火线总管更贴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