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归朝(上)[第2页/共3页]
我走畴昔,在他身边坐下,给他捶背。
我愣了一下,说:“公子,这成何体统?”
我第一次给公子按背的时候,非常不测。他的身材触感甚好,早已不似当年抱病时那样,手按下去满是瘦骨。我触碰时,能感遭到躯体松散的起伏,但又不似干粗活的莽汉般纠结。
如果在畴前,公子必定不满,说我不解风情。但是此时,他想了想,点头:“言之有理。”
因得公子和沈冲救济及时,荀尚保住了性命;而就在两边鏖战之时,如有神助普通,鲜卑人俄然自乱起来,敏捷溃败。
我讶然,道“公子已是拔萃。”
才回到武威,朝廷的圣旨就到了,封荀尚为太子太傅,令他领幕府归朝。雄师自是留在了凉州,回程之时,一起护送的还是雒阳的骑卒。虽经历大战,只剩下了三百余人,另有很多伤兵,不过既是要归去论功行赏,天然士气昂扬。
直到鞠问俘虏和伤兵时,世人才得知原委。
不过,荀尚不承认秃发磐是死于内哄。他坚称秃发磐是被他的儿子荀凯攻入石燕城时所杀,除了人证,另有一具被砍得认不清模样的尸身。
如果在两个月前,公子恐怕会慷慨陈词,讲一些报国恐惧建功立业之类高瞻远瞩的话。而现在,战事在他眼中仿佛已经与抱负无关,他议论此事时的语气,更像是在雅集上议论玄理,简练而意味深长。
慕容部的兵马跟从秃发磐,历经大半年的交战和疫病,又撤退至此,本已民气浮动,冲突渐生。本日战事不顺,秃发磐又责备慕容部不力,令慕容显亲身领兵上阵,慕容显便干脆反目,杀了秃发磐,带上姊姊和慕容部众回了北鲜卑。
固然他被人劫了营,逃窜的时候印绶都没带上,还丢了一只鞋,但仍然捡了个大胜。
他似不耐烦:“交战在外,有甚体统不体统。再迟误些,便要入夜。”
“霓生,”他说,“你一向陪着我,好么?”
他低叱一声,马儿朝城外而去。风猎猎吹来,将他的披风吹得鼓起,拂过我的脸颊。穿城而过期,道旁的军士看着我,笑着指指导点,有人鼓起噪来。
桓瓖点头:“你怎这般无趣。在行伍中吃了数月糗粮,莫非连好菜也不驰念?”
“公子这不过是后怕。”我说,“那日公子厮杀时,可不见踌躇。”
荀尚运气甚好。
我欢畅地应下。
“霓生。”公子又道,“若真如璇玑先生所言,天下将大乱,遮胡关和石燕城那般的殛毙,雒阳或中原别处也会有,是么?”
公子也兴趣颇高,时而吟诗作赋,挥毫留墨。
他沉默了一会后,道:“我须成为拔萃之人。”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
莫名的,我看着他,有一种老母亲看不肖子终究长大出息的感受。
公子的呼吸安稳,像是睡着了普通,不过我晓得他没有。
我的手环在公子的腰上,却忍不住朝前面瞥了瞥。沈冲骑在他的顿时,正与旁人说着话,神采如常。
他转头,谛视着我,眸中闪着烁烁的光。
我看着公子,心底叹了口气。他出征之前,鸡鸭都未曾宰过,第一次杀生竟然就是杀人,想想也晓得多么震惊。
不过不晓得是不是穿了铠甲的原因,公子的腰比我设想中更健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