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暗箭（上）[第1页/共3页]

为我驾车的仆人叫阿冉，我让他去庖厨中生火，将万安馆带来的饭菜热一热。而后，我从屋里拿出昨日未翻完的那本书，到院子里去看。

侯钜么……

“那可一定。”我不紧不慢道，“有一事，我昨日甚想问老三，不过不得余暇。”

阿香惊诧。

我也看着他。

本着那自求安稳之心，这两年来，我一贯纯良，人畜有害。不过，那是别人与我相安无事之故。暗箭难防，现在既然有人不想让我好过，我若一味装软让步，则轻易让人得寸进尺，后患无穷。

他话没说完，郭老迈咳了一声，将他的话打断。

海边的屋宅，不像别处那样讲究，所谓院墙也不过是矮篱笆柴扉。我昂首看去，一眼便瞥见了郭老迈短小精干的身影，跟在他身后的，另有郭维和阿泰。

郭老迈看着我，没有说话。

“开口！”郭老迈俄然出声断喝。

郭老迈道：“自是躲过了风头就返来。”

四周一阵温馨，只余远处沙岸上波浪不紧不慢的声音。

郭老大出去看到我，笑呵呵地拱手见礼：“鄙人方才见夫人车马停在了内里，便晓得夫人返来了，特来拜访。”说罢，他让阿泰上前，将手中的两盒海产奉上。

彻夜之事，好歹是畴昔了。我一边放松着思路，一边想，阿谁最要紧的司盐校尉还没有来到海盐，便给我找了这么大的费事，想来侯钜的确是焦急了。

“夫人，”他脸上的笑意已经敛起，道，“如有话，但说无妨。”

我天然晓得。那侯钜之以是焦急，乃是因为他名下占了海盐县私盐买卖的大头。

见他们二人都不言语, 我晓得这些说得也差未几了，该到了安抚的时候。

阿香家贫, 祖上只传下了几分薄田, 却有七八口人要养, 这些年端赖她在城里帮佣。而老钱虽是本来万安馆一向以来的奴婢, 但我晓得他并非甘心如此，一向想着赎身之事。我这番话，就是冲着二人的心机去的。

我正色：“今后若须得请虞公子出面，我自会去请。虞氏那般人家面子虽大，却非我等等闲招惹得起。万安馆这般小户买卖，开门关门不过他们喜怒一念之事。阿香，你在海盐多年，该比我更清楚才是。”

我说：“不知诸位要去多久？”

实在我之以是来此，除了此乃本来计议，亦是为了见一见郭老迈。现在他主动上门，倒也省了我一番力量。

他的面上倏而规复了和蔼之色，倒是目光炯炯。

郭老迈点头，正待说话，郭维在一旁忽而道：“那不见得。”

阿香想了想，点头，不再有贰言。

“郭老迈莫焦急，我另有第三问。”说罢，我看着郭维，“今晨老三和阿泰早早分开了万安馆，不知一起上可曾受报酬难？”

到了海边的时候，恰好到中午。这处所，昨日才来过，不想恰好刚过一日就走了返来，连打扫都不必。

郭维愣了愣，半晌，一笑：“最大的是谁，夫人莫非不知？”

我给手指松着骨，望着案上火光微动的油灯，心中嘲笑。

“想来夫人另有高见，未曾说完。”他说。

我说：“若我未曾记错，府上与县府之间的恩仇，可并非张郅欠了点赌债这般简朴。余姚那边的盐商，畴前收的是县长那边的私盐，现在皆转而跟府上要货，郭老迈觉得，县长会乐意？郭老迈在海盐行商多年，县长为人，当是深知。他既然要拿府上开刀，定然一不做二不休，莫非事过以后，诸位再回海盐县来，他就会漂亮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