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眼瞎?那就瞎吧(2)[第1页/共3页]
我笑了笑,装模作样地说道:“君子重诺,当然是功德,可若困守承诺,不知变通,则就过于陈腐了,您说是不是?再者,人既肯重生,喝那孟婆汤,过那何如桥,便就表示着愿与宿世一刀两断,非论恩仇情仇,都该齐齐放弃才是。若大家还念宿世之因,求宿世之果,这世道岂不是要大乱?”
她又挥了挥手,表示我快走,“大王还等着您呢。”
不知怎地,我忽感觉面上有些发烫,低头粉饰了一下,提这裙子几步窜上了台阶。高台上只要一张石座,甚是广大,黄袍怪往一旁挪了挪,让了半拉出来给我,又递给我一杯酒,这才淡淡问我道:“未曾见过如许场面?”
这一回估计黄袍怪是听懂了,低垂了视线,轻声问道:“你是说要我毁约?”
不止人?那另有甚么?我惊奇地转头去看他,黄袍怪的目光却只落在底下的群妖身上,面庞平和。
他这是要走,还是要去厕所便利一下?
再昂首往上看,就见黄袍怪斜靠在高高的石座上,还是是那身黄袍,还是是那张靛青脸庞和白森森的獠牙。他单手擎着酒盏,正面无神采地看着我,目光深沉,那双金晶大眼里,露不出涓滴的喜怒来。
我尽力转头,公然见枣树精已经被桃花仙放倒了,正趴在桌案上呼呼大睡,就在这寒冬腊月天里,后背上竟奇异般地冒了绿芽出来。
我绷着面孔,轻咳了两声,道:“她们两个都喝醉了,大王莫要在乎。”说完,瞧着黄袍怪还在看我,想了一想,便就又加了一句,“我们都信赖您是明净的。”
经这一打岔,倒把我之前要说的事打断了。我这里酝酿了一下情感,正欲再说,不想黄袍怪那边倒是俄然从石座上站起,也没说甚么,只渐渐地往台阶下走去。
那几位大妖怪倒是还好些,最起码人形还在。
我答道:“有关那一世姻缘的事情。”
此处月明风清,又有暗香浮动,确是个吟诗做赋的好处所。我这里都做好他下一句就要出口成诗的筹办了,不料他却俄然没头没脑地说道:“我与你宿世有‘一世姻缘’之约,以是才会将你从宝象国摄到此处,履这‘一世之约’。”
我俄然有种很奇特的感受,就越感觉他这副凶暴丑恶的面孔下似是藏着别的一个高傲敏感的灵魂,与他打仗越多,这类感受就越激烈。
想当年父亲也常这般矫情,母亲的答复则全凭表情。她若欢畅,便就会说“看你长得好呀”,父亲常常听了,面固然还冷着,可那唇角上弯的弧度却会泄漏他的表情。而万一碰上母亲表情不好的时候,她就会直接答复:“我在看猪。”
话音刚落,就听得角落里有人含糊叫道:“谁在叫我?”
红袖那边许是也醉得大了,将桃花仙紧紧拥住,非常动情地回应道:“大王,奴家也倾慕您!”
黄袍怪扯了扯唇角,轻声嗤笑,嘲道:“你是没了宿世影象,才会这般说话,就怕今后你记起旧事,又会怨我不守商定了。”
他也不说话,只在前沉默而行,踏着雪一步步往梅林深处而去,直走出去老远,身后的喧闹声俱都要听不见了,这才愣住步子,负手站在一棵梅树下,悄悄地望着面前的梅花入迷。
“这话说得不对!”我忙道,瞧着黄袍怪抬眼看我,忙就又向他奉迎地笑了笑,解释道:“如果你双方面不守承诺,那是叫毁约,可如果我们两个当事人好说好筹议,最后达成了分歧定见,那叫解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