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落花飞雨旧时光[第1页/共1页]
光阴悠悠而过,看不到它的足迹,只看到孩子越来越矗立的身材,另有白叟鬓角垂垂稠密的白发,那都是光阴的陈迹。
聚散总随缘,盛衰终无常,只踩着时令的足迹,心无旁骛,才轻易欢乐愉悦。从面前一幕幕如丹青般渐次铺展开的四时图景,才更易品出耐人咂摸的滋味。
比方一阵微凉沁人的雨丝钻入鼻孔,便知雨季准期而至。修竹林中飒飒作响,那是竹叶在与雨滴私语,又有紫色浓云集合而来,与竹林相拥,像给绿林子镶上了一道紫色花边。这雨季像是热恋中恋人,缠缠绵绵,常常一个月都不肯拜别。六合间雨水充分、草木富强,一派欣欣茂发。雨季缠绵的日子,连阁楼上的藏书都会泛潮,连藏在书卷中的故事,仿佛也将被打得湿漉漉,人的表情也不免笼上了潮气。与此相对比的,倒是兴旺发展的树木和庄稼。树叶不竭抽出新绿,稻穗一日比一日饱满。这恐惧且固执的生命啊,让夜空的星月也忍不住投注更多清辉。
又一个月畴昔,郊野空空旷旷,连不久前残留的稻梗也不见了,牧童赶着黄牛从荒凉的地步里走过,饥饿的黄牛收回“哞”的叫声,牧童脸上没有任何神采,还是挥动着他的鞭子。比及了中午,太阳爬上南天,阳光暖暖的、懒懒的,牧童孤傲地站在一棵菩提树下,吹响了笛子。曾听到谁在雕梁下画楼中吹笛,响遏行云,横亘碧落,却不及现在牧童笛声更让民气动,断断续续的笛声,伴跟着断断续续的风,像一声感喟坠在人的心上。
世事如落花飞雨,残暴后必定陨落。朝荣暮衰、春花秋实,都中了四时循环的咒语,无人可僭越。非论是光阴、日月,还是行人、草木,都跋涉在路上,从未停歇。
春季的果香还未完整散去,冬的足音已经垂垂响在耳边。夕阳下鹄立的人望不见天涯归客,已被金色暮霭敏捷覆盖,苦衷无从诉说,但胸怀中有万千情感,或许已经像朝霞一样燃烧起来。
再过一个月,凛冽的秋风从喜马拉雅山脉吹来,吹走夏季的炎热,吹走雨季的潮湿,也把大地绿色的衣裙褪去,裹上了黄澄澄的衣衫。大地脱去华服锦衣,行人仓促前行,仿佛只是为了赶赴河岸,在如雪纷飞的芦苇絮中看那一场终将消逝的雁南飞。
当被甘霖浸润的时节终究畴昔,已是一个月后。风停止了骚动,云收敛了笑容,天空如通透的深潭,蓝盈盈;湖水如晶莹的翡翠,绿汪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