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第5页/共6页]
偶然祖父睡得太久了;他的脸变得古板板的,长鼻子显得更长了,嘴巴张得很大。克利斯朵夫不大放心的望着他,恐怕他的头会变成一个怪模样。他大声的唱,或者从石子堆上稀里哗啦的滚下来,想惊醒祖父。有一天,他想出把几支松针扔在他的脸上,奉告他是从树上掉下来的。白叟信赖了,克利斯朵夫暗里很好笑。他想再来一下;不料才举手就瞥见祖父眼睁睁的望着他。那真糟糕透啦:白叟是讲究严肃的,不承诺人家跟他开打趣,对他失敬;他们俩为此竟冷酷了一个多礼拜。
偶然他给人撞见了,就得挨一顿臭骂。
一忽儿,他又忘了这些。地砖不是陆地了。他全部身子躺在上面,下巴搁在砖头上,哼着他本身编的调子,一本端庄的吮着大拇指,流着口水。他全神灌输的瞅着地砖中间的一条裂缝。菱形砖的线条在那儿扯着鬼脸。一个小得看不清的洞穴大片来,变成群峰环抱的山谷。一条蜈蚣在爬动,跟象一样的大。这时即便天上打雷,孩子也不会闻声。
有一天他忍不住了。他闻声街上好象有只猫,有条狗,一些奇特的事。他从床上溜下来,光着小脚摇摇摆晃的在地砖上走畴昔,想下楼去瞧一下;但是房门关着。他爬上椅子开门,连人带椅的滚了下来,跌得很痛,哇的一声叫起来;成果还挨了一顿打。他老是挨打的!……
随时随地有的是质料。单凭一块木头或是在篱笆上断下来的树枝(要没有现成的,就折一根下来),就能玩出多少花腔!那真是根神仙棒。如果又直又长的话,它便是一根矛或一把剑;顺手一挥就能变出一队人马。克利斯朵夫是将军,他以身作则,跑在前面,冲上山坡去攻击。如果树枝柔嫩的话,便可做一条鞭子。克利斯朵夫骑着马跳过危崖峭壁。偶然马滑跌了,骑马的人倒在土沟里,低头沮丧的瞧着弄脏了的手和擦破了皮的膝盖。如果那根棒很小,克利斯朵夫就做乐队批示;他是队长,也是乐队;他批示,同时也就唱起来;随后他对灌木林施礼:绿的树尖在风中向他点头。
他想出把一根旧绳索缚在他的把戏棍上,一本端庄的丢在河里,等鱼儿来咬。他明知鱼不会咬没有饵也没有钓钩的绳,但他想它们起码会看他的面子而破一次例;他凭着无穷的自傲,乃至拿条鞭子塞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