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章[第1页/共3页]
她恼得撇下他,溜到花圃玩耍,后不慎磕到脑门,羞于见人,干脆躲表姐屋里睡了一觉,傍晚时被“太子溺水身亡”的凶信闹醒。
“长公主走错道了?”山坳处蓦地传来一阴恻恻的沉嗓。
脚下粉绫鞋渗血,每踏一步,疼痛都会提示她――只要尽力往前,才对得起为她流血捐躯的宫女和侍卫。
屋表里仆侍一拥而上,搀扶安抚。她挤开数人,连声呼唤:“别拦着!”
今后之年,她无时无刻不在悔怨,倘使未曾因小事与兄长闹冲突,何至于让他独行?
她堕入疑虑,浑然未觉残虐暴风扬起衣裙,彰显窈窕身姿;更没认识到,即便风霜满脸,青丝混乱,沙土沾衣,她的独绝容姿和高华气度却未减半分。
亭外候着一众仆侍,而亭内那身量纤细的小少年,漂亮端倪与她八分类似,外加两分豪气,恰是她的孪生兄长宋显琛。
四肢更加冰冷,灵魂仿佛硬生生被抽离。
“回公主,霍家两位公子在送客……”身畔之人温声答道。
吼怒北风送来一句焦灼呼喊:“晏晏!是你吗?”
她不忍多看一眼这万里国土,直往山崖方向一跃。
身为皇后嫡女,本应活得骄贵,无法担负储君的孪生兄长早逝,非一母所出的二皇兄即位,瞒骗操纵她数年。
不对,剪兰何故年青了很多?
遗憾她此生痴顽、怯懦、软弱,未能及时发明二皇兄的诡计,未发觉孪生兄长之死另有蹊跷,未让母亲娘家一脉离开悲惨运气,扳连蜜斯妹受人凌|辱……
“裙子破了能跟公主贵体受损相提并论吗?”
她曾痛恨彼苍,这一刻莫名感激――起码她并非孤傲死去,而是殒在亲人暖和度量以内。
刀光剑影层层叠叠,纵横闪戮,敞亮灿丽,将边塞秋色分裂成碎片。
乍然见到一清秀的瓜子脸,宋鸣珂欣喜若狂――和亲步队到达边疆,贴身宫女剪兰假扮她留在驿馆,好让她脱身……事发后,本觉得保不住这丫头……
这衣裳连同裙子,曾被她边哭边剪,烂成了碎片。
男人紧盯她的目光由冷转热,迸溅欲望:“圣上曾言,若长公主公开违背皇命,可当场正法!但没说,死前不无能点别的……”
她肉痛如绞,发展数步,颤声怒喝:“猖獗!”
五年后,宋鸣珂从母亲族亲李太医口中得知,兄长死时喉咙肿胀,腹内无水,血液含毒,应是被悄无声气下了毒,诱至偏僻角落,推入湖中,毒性攻心而亡。
即便梦里的生离死别,将不复存在。
茫然睁目,入眼是满室精美家具,仿佛是女子内室,她冲口问道:“表哥?”
另一名宫女手执铜壶,猎奇靠近。圆面庞圆眼睛,不是缝菊又是谁?
为何这衣裙又重回她身上?
黑衣男人亮出一枚铜质令牌,鱼形龟纹,倒是皇宫暗卫令。
再看身上桃红丝绸上襦,领口绣满彩蝶。
只因……十一岁的她,打扮得花枝招展,前去定远侯霍家,插手老夫人寿宴,被孪生兄长讽刺“大红大绿、花里胡哨”。
那年天子旧病未愈,太子早逝加快其病情恶化,激发皇储更替、朝中权势倾斜,母女二人处境急转直下。
“整整七年!……终究、终究见到你了!”
好不轻易认清他的真脸孔,她已落空嫡亲,伶仃无援。
“公主?”二人猜疑相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