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九章[第1页/共3页]
从宫门出来,已过了酉时,霍睿言牵了赤玉马,并未像以往那般径直赶回定远侯府,而是趁离宵禁尚余大半个时候,沿行人希少的街头漫步。
“成。”
宋鸣珂收起笑容,扬眉凛声:“朕命你,留下用膳!”
殿内金碧光辉,映托出霍睿言那身青灰长衫素净如雨后春山。
有一顷刻,他被她的严厉专注利诱,误以为面前的小少年是宋显琛!
刚轻巧落地,却闻声屋内的刘师爷低声发问:“今儿定王被削权,又获赐佛经,有何反应?”
夜色中长街寥寂,青条石映着淡淡柔光,常去的画坊仍在谋生。
“那倒不会,他藏匿如此之深,害我真认定他脆弱无能!我俩夙来不待见对方,我嫌他假仁假义,他恨我事事高他一头。可我有错吗?又不是我乐意比他早生五年!”
“小的明儿送您府上就好。”店小二喜笑容开。
霍睿言微怔,复笑道:“谨遵圣令。”
“自古兄弟阋墙乃常态,只是没想到,今上柔嫩寡断,竟狠得下这心!”
如果被人晓得霍二公半夜探青楼……他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
如眼下这般,仅隔数尺之遥、温馨相处的光阴,屈指可数。
霍睿言闻声,心底直冒寒气,谁敢妄议君主与朝政?
“你倒好!”宋显扬翻了个白眼,“赶在腊月初便结婚纳妾!现在坐拥娇妻美妾,风骚欢愉!”
“出人料想!”刘师爷似在思虑,又道:“本来大家担忧子幼母壮,易乱朝纲,幸而太后偶然干政……”
“殿下当真不再争夺?”
手背那弯形烧伤疤痕,即使于弱光当中,亦似蜈蚣狰狞。
“李兄来得好快!请坐。”
铺子内琳琅满目,店小二忙于清算卷轴,歉然打号召:“呀!霍二公子且随便,小的先查抄书画有否受潮。”
宋显扬见他踏花而行,微感不悦,忿然道:“想来,此前是我错估了他!今有安王叔帮手,定远侯手掌兵权,再加上霍家兄弟一文一武,他的确有倔强底气。”
不但出于对表弟的顾恤,也含带他的小小私心。
他偶然多说,迈步出门,趁路上没人留意,当即发挥轻功,朝暗影方向跟去。
“只于花圃转悠,与郡王闲谈,倒无别的……”李姓黑衣男人一样抬高了声音。
试问一个娇滴滴的小女娃,需多大勇气,才气摒弃原有的娇纵,以悲观心态迎难而上?
霍睿言一时心痒,拴马冷巷口,踱步入内。
此事到了天子眼中,铁定成为他阳谋阴算的战略,是以狠狠打击一番……可爱!
“不必忧心,我们有杀手锏。”
乐平郡王从廊下仓促行近。他挂闲职,本日不必上朝,想必为传闻仓猝赶来。
他闷声道:“遵还是例,理应由新君先挑,我现在选了有何用处?”
他挪移步子,想着往前谛听,不料误踩卵石,脚下一滑!
霍睿言自踩上卵石的刹时已暗叫不妙,赶紧数下起落,躲至三丈外黑灯瞎火的花楼里,大气不敢喘,只快速从门缝中偷望一眼。
霍睿言一愣,正要作答,她已笑场了,眸子里漾起的光彩,如月下清溪。
“甚么人!”李姓男人厉声喝问,与此同时,人如御风般跃起。
本觉得对方会往僻静之地驰驱,谁料其北行后,进入粉金饰彩的花街!
乐平郡王迈步走至他身边,抬高了嗓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