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赏茶会(五)[第1页/共3页]
高鉴明咬牙切齿,心一横,强行辩白道:“本日我们比的是薛涛笺!薛涛笺重在着色!色美色匀、落笔细致无晕染才是上品。你在笺上印画,不过取巧罢了!真论工艺,我高鉴明毫不输给你!”
白棠击掌道:“秦公子好眼力!”
高鉴明已经顾不得太多,他执笔沾墨自傲满满的在洒金笺上写下半句诗:“擘开五色销金纸,碧锁窗前学草书”,恰是方才秦简所念歌颂洒金纸之诗。
高家虽算是工匠之家,但雕版这行当,打仗的无不是名家名作,故一名超卓的雕版徒弟必定也是位了不起的画家雕镂家!是以,高家与练家的弟子不管是在匠界还是仕子间的职位都不低!
不知是谁喝了一句:“好诗!”
一句话提示了世人,忙将两张诗笺并在一处,细看笔墨之态。
高老爷子松了口气:若真如此,他高家输给许丹龄,却不是输给练家。也好。
高鉴明还要辩论,高老爷子大声赞道:“名师出高徒啊!石轩,你们练家可出了个了不得后辈啊!”
这是在暗讽高鉴明资质不敷么?
戋戋二十字,将竹的风骨揭示得淋漓尽致。诗由心生,可见墨客的脾气亦是如诗中所展露的风骚豪放,悲观不羁。
一向沉默不言的程雪枫,此时终究耐不住走到了秦简的身边,伸着脖子往白棠的纸上瞅了一眼,脱口惊道:“好!”
高鉴明更是失魂落魄,以他的眼力,天然晓得这副雕工出众的红竹诗笺代表着甚么!
雪枫喃喃的几次念了几遍,游移不定的问向秦简:“这是哪位大师写的诗?如何之前向来没听过?”
《竹》
正难堪间,练老爷子在边上淡淡的开口道:“笺纸的凹凸,还是要落笔方知。”
高鉴明从小就受书画熏陶,练就一手好字,即便是秦简见了,也不由点了点头:端方松散,下了工夫的。
这字写得萧洒超脱也就罢了,这首诗――
洒金笺墨色乌黑泛亮,线条顺滑,金箔隐现在笔迹中,端地是华丽金贵。
“洒金笺重在金箔如何粘着在笺纸之上即顺滑又不影响誊写。高公子,这特制的粘胶是你研制而成的么?”白棠嘴角噙笑。眼看高鉴明喃嚅着说不出话来,才道,“徒弟领进门,修行靠本身。我徒弟教我书画雕镂,但融会贯穿、推陈出新,靠得还是本身的本领与资质,勉强不来。”
高老头儿暖和的笑道:“自古豪杰出少年。”高家人的目光顿时灼灼的集合在笺纸之上。
竹劲风最知,吼怒任尔行。
所谓落霞,笺纸的着色浓淡不定,似云似烟,全以天然形状为美。落霞笺极难掌控,但白棠却做得极好!浓淡适合,拖色自如,边角洒进一丛竹叶鲜红明艳。两色揉在一张纸中,竟是非常的舒畅都雅。
秦简在顷刻的失神后,极快的回过魂,此时接口道:“练公子这副红竹的风致,倒有几分文同先生的意义!”他出身书香世家,如何不认得文同的画?这丛红竹,着色虽有所差异,但意境风骨仿照得惟妙惟肖。秦简再看向白棠的目光,便多了份恭敬与核阅:他传说中的徒弟,到底是甚么人?!
白棠微微一笑,反问道:“洒金笺是高公子的主张么?”
高老爷子忍不住心凉了半分。再看向孙子的洒金笺。正红的光彩敞亮素净,但比之落霞笺的挥洒自如却少了几分天然之美,多了很多匠气。另有,他模糊感觉练白棠调制的色彩,仿佛更加新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