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零落成泥[第5页/共9页]

土族、龙族群雄大哗，轰然反唇相讥，想到水妖构造算尽，反倒落得如此地步，都极是兴高采烈。

银光乱舞，剑势妖魅莫测，不管拓拔野如何飞掠绕窜，剑气离贰心脏、咽喉等关键始终只要三寸之距，稍有不慎，立时便要命丧当场。数次想要抽暇拔剑，却被其凌厉剑气完整压抑，不能得空。

他呆呆地凝睇着，浑然忘了周遭的统统，狂喜与悲戚仿佛巨浪似的层层澎湃，让他在浪尖与涡回乡跌宕沉浮。多么想不顾统统地突入朝露阁，与她紧紧地相拥，带她分开这喧哗而迷乱的人群啊……这一刻，他忘了纤纤，忘了蟠桃会，忘了四族联盟，乃至忘了姑射仙子……

群雄哗然，跃跃欲试。杨长老迈喜，霍然离席，笑道：“一言为定！”恐怕别人抢先，闪电似的朝小巧浮台扑去。

鼓乐齐奏，黑水大殿人潮纷涌，烛龙一行次第退席。

拓拔野此时已是魂不守舍，只瞧了半晌，便偶然观战，目光如磁石附铁，紧紧地萦系在远处的雨师妾身上。她跪坐在众女奴中，泥塑似的动也不动，蚝首微仰，妙目凝睇着檐角蓝空，眼波俄然变得蒙胧而温和，也不知在想些甚么。

心乱如麻，目光转处，俄然瞧见一双清澈妙目凝睇本身，顿时如饮清甜幽泉，躁乱大消。姑射仙子缓缓地放低箫管，望着他浅浅一笑，转过甚去。不知何故，那顷刻的眸光中，竟似储藏着淡淡的失落、欢乐与哀伤。

拓拔野怔然凝立，浑然不见世人神情；脑中迷乱，失魂落魄，听到回肠荡气处，忍不住热泪夺眶而出。

黑水大殿轰然拥戴，一时声浪震天。

六侯爷点头道：“柳智囊说得不错。眼下最为紧急的是莫让水妖歼谋得逞，保住纤纤女人不入虎口。比及选秀结束，再救龙女不迟。”顿了顿，叹道：“他奶奶的紫菜鱼皮，何况龙女现在是老妖的奴婢，他想要如何，别人又岂无能与？”

拓拔野微微一凛，这才想到即将与这奥秘的水族巨歼见面，狂喜少敛，心中忽地一阵气愤，模糊异化着说不出的镇静与严峻。

“砰！”拓拔野气怒攻心，一脚绊翻了桌案，正欲大步上前，却被六侯爷、柳浪一齐拉住。柳浪低声道：“城主，老妖用心这般气你，乃是想让你方寸大乱，难以持续比试。你如果按捺不住肝火，岂不上了他的当吗？”

拓拔野心中“咯咯”一响，却听禺强哈哈笑道：“白公子公然好眼力。她善吹苍龙角，想来吹埙也不在话下。”黑袖一挥，冷冶道：“媸奴，还不快去？”雨师妾盈盈起家，脚链脆响，低着头翩然走到殿前环廊上。

走在最前的四个大汉身高十尺，劲装弯刀，抬着一个黑藤丝轿椅，举头阔步，神采极是倨傲。椅上斜斜坐了一个肥大的老者，高冠白发，乌金丝袍飘飘飞扬。神采枯黄暗淡，长须如银，八字白眉拖曳下垂，一双竖长的眼睛似闭非闭，昏昏欲睡。双手枯瘦，鸡爪似的蜷曲在腿侧，时不时地轻微颤抖。

“叮！”银光碎裂，白云飞低喝一声，手掌震裂，长剑脱手。耳边闻声拓拔野长声喝道：“一夜东风，心如桑叶，又是花开时节……”面前一花，碧光深浅乱闪，胸上一凉，一道寒气刹时插入。他惶恐欲狂，蓦地闪过一个动机“我命休矣！”大呼一声，顿时晕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