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青梅酒[第2页/共3页]
这日晨,天尚未大亮,宗室使相、东宫官僚及引揖班次、祗应人即腰系黑带,奉引皇太子棺木出城,车骑导从成千上万,一起向南屏山行去。沿途百姓夹道膜拜泣送,悲声四起,蒖蒖着粗布盖头,亦在此中,冷静伏拜于太子棺木将行的路边。当棺木自她面前颠末时,蒖蒖的心如被冰刃缓缓切割,六合瞬息间淡去,只余一个动机:“这大抵是余生离他比来的一次了。”
呼唤的是一名白发苍苍、瘦骨嶙峋的老婆婆,穿着朴实如农妇,左足被一只捕兽夹锁住了,脚踝被铁齿夹破皮,正汩汩地流出血来。她跌坐于地,身边有一竹篮,内里盛着一些刚挖出不久的野菜,也有很多散落在地上。
挑选宁国府,是因为蒖蒖现在有故乡亦不能归,不肯回浦江导致扳连蒲伯、缃叶等人,又传闻秋娘、张氏佳耦有能够在宁国府居住过,蒖蒖便觉此地与本身有了两分拘束,也想去看看那边究竟是如何的,亦怀着一点但愿,想找到关于出身更详细的讯息。
郑二叔五十余岁,人看起来挺随和,一听蒖蒖论述便当即随她来为老婆婆诊治,细细清理了伤口,重新包扎好,不但不收诊金,还留下些合用的药。蒖蒖送他出门,他又叮咛蒖蒖:“我医术有限,宋婆婆是否伤到骨头还不好说,还望女人稍留几日,观察看看。她现在行走都很困难,又孤傲一人,只能仰仗女人顾问了。”
蒖蒖顷刻惊诧,旋即心怦怦地跳,难以停止地浮出的酸楚之意逐步爬升上鼻端。
到了家老婆婆也不伸谢,急着赶蒖蒖走。蒖蒖四下打量,见那是一个有三间房的小院子,粗陋陈旧,到处积尘,也不知多久没打扫过。灶台也冷冷冰冰,上面只要两碗残羹残羹和半个冷硬的馒头。
“她姓宋,无儿无女,单独一人糊口?”蒖蒖问。
然后她再次拉过老婆婆的左足,开端为她包扎。而此次老婆婆也不再挣扎,固然还说些“老娘是死是活你管不着”之类的气话,但语气没之前狠了,明显已情愿接管蒖蒖的帮忙。
宋婆婆怒而把银子抛回她。蒖蒖接住,又拍在桌上:“馒头我已吃了,钱是必然要付给你的。我此人账一贯算得很清,不会亏损,也不肯占人便宜,待住回这银子钱我便走。”
宋婆婆直想起家赶她,无法腿脚不便,只得眼睁睁地看着蒖蒖清理完房间悠然住下。
蒖蒖去取了一壶,倒在两个白瓷酒盏里,但见那酒液呈淡黄色,清澄洁白,举盏浅品一口,一缕暗香立时缭绕于口腔,甜美的果酒滋味也随之伸展至舌尖。
包扎完蒖蒖问老婆婆家住何方,老婆婆骂着骂着扭捏半天,但见四周的确再无人来,也只得奉告了蒖蒖。蒖蒖便搀扶着一瘸一拐的她,渐渐回到了她山脚下的家。
宋婆婆沉默一下,然后对蒖蒖道:“去厨房,从酒坛中取一些酒来,我们一起喝喝。”
蒖蒖背着行囊择了个方向走了几步,闻声身后那老婆婆“哎哟”一声,转头一顾,发明那老婆婆又重重摔在地上,大抵是极力想起家走归去,但足部伤势太重,寸步难行。
蒖蒖一哂:“你这家徒四壁、破褴褛烂的屋,白送给我,我还懒得费钱着力拾掇洁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