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王婆计啜西门庆 淫妇药鸩武大郎(2)[第1页/共3页]
那婆娘却号号地假哭起养家人来。看官传闻:本来凡是世上妇人,哭有三样:有泪有声谓之哭,有泪无声谓之泣,无泪有声谓之号。当下那妇人干号了半夜。
恋色迷花不肯休,霸术只望永绸缪。谁知武二刀头毒,更比砒霜狠一筹。
王婆道:“现在这捣子病得重,趁他狼狈里,便好动手。大官人家里取些砒霜来,却教大娘子自去赎一帖心疼的药来,把这砒霜下在内里,把这矮子成果了。一把火烧得干清干净的,没了踪迹,便是武二返来,待敢怎地?自古道:‘嫂叔不通问。’初嫁从亲,再嫁由身。’阿叔如何管得?公开里来往半年一载,等候夫孝满日,大官人娶了家去,这个不是长远伉俪,谐老同欢?此计如何?”西门庆道:“乳母此计甚妙。自古道:‘欲求生欢愉,须下死工夫。’罢,罢,罢!一不做,二不休!”王婆道:“可知好哩!这是斩草除根,抽芽不发;如果斩草不除根,春来抽芽再发。官人便去取些砒霜来,我自教娘子动手。事了时,却要重重谢我。”西门庆道:“这个天然,不消你说。”有诗为证:
那妇人拿了些铜钱,径来王婆家里坐地,却叫王婆去赎了药来。把到楼上,教武大看了,说道:“这帖心疼药,太医叫你半夜里吃。吃了倒头把一两床被发些汗,明日便起得来。”武大道:“倒是好也。生受大嫂,彻夜醒睡些个,半夜里调来我吃。”那妇人道:“你自放心睡,我自伏待你。”
何九叔看着武大尸首,揭起千秋幡,扯开白绢,用五轮八宝犯着两点神水眼,定睛看时,何九叔大呼一声,望后便倒,口里喷出血来。但见指甲青,唇口紫,面皮黄,眼无光,恰是身如五豉衔山月,命似半夜油尽灯。毕竟何九叔性命如何,且听下回分化。
到天大明,王婆买了棺材,又买些香烛纸钱之类,返来与那妇人做羹饭,点起一盏随身灯。邻舍坊厢,都来吊问。那妇人虚掩着粉脸假哭。众街坊问道:“大郎因甚病患便死了?”那婆娘答道:“因害心疼病症,一日日越重了,看看不能够好,不幸昨夜半夜死了。”又哽哽咽咽假哭起来。众邻舍明晓得此人死得不明,不敢死问她,只自情面劝道:“死自死了,活的自要过,娘子省烦恼。”那妇人只得冒充儿谢了,世人各自散了。王婆取了棺材,去请团头何九叔。但是入殓用的,都买了,并家里一应物件,也都买了。就叫了两个和尚,晚些伴灵。多样时,何九叔先拨几个火家来清算。
何九叔心中疑忌,肚里深思道:“这件事却又捣蛋!我自去殓武大郎尸首,他却怎地与我很多银子?这件事必然有跷蹊。”来到武大门前,只见那几个火家在门首服侍,何九叔问道:“这武大是甚病死了?”火家答道:“他家说害心疼病死了。”何九叔揭起帘子入来,王婆接着道:“久等阿叔多时了。”何九叔应道:“便是有些小事绊住了脚,来迟了一步。”只见武大老婆,穿戴些素净衣裳,从内里假哭出来。何九叔道:“娘子省烦恼。可伤大郎弃世去了!”那妇人虚掩着泪眼道:“说不成尽?不想拙夫心疼症候,几日儿便休了,撇得奴好苦。”何九叔上高低下看得那婆娘的模样,口里自悄悄隧道:“我向来只听得说武大娘子,未曾认得他,本来武大却讨着这个老婆!西门庆这十两银子,有些来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