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阎婆大闹郓城县 朱仝义释宋公明(1)[第1页/共3页]
那张三又调拨阎婆去厅上披头披发来告道:“宋江实是宋清埋没在家,不令出官。相公如何不与老身做主去拿宋江?”知县喝道:“他父亲已自三年前告了他违逆在官,出了他籍,现有执凭公文存照,如何拿得他父亲兄弟来比捕?”阎婆告道:“相公,谁不晓得他叫做孝义黑三郎?这执凭是个假的,只是相公做主则个!”知县道:“胡说!前官手里押的印信公文,如何是假的?”阎婆在厅下叫屈叫苦,哽哽咽咽地假哭,告相公道:“性命大如天,若不肯与老身做主时,只得去州里告状。只是我女儿死得甚苦!”那张三又上厅来替他禀道:“相公不与她行移拿人时,这阎婆下属去告状,倒是短长。倘或来发问时,小吏难去回话。”知县情知有理,只得押了一纸公文,便差朱仝、雷横二都头,当厅发落:“你等可带多人,去宋家村宋大户庄上,搜捉犯人宋江来。”有诗为证:
朱、雷二都头领了公文,便来点起兵士四十余人,径奔宋家庄上来。宋太公得知,仓猝出来驱逐。朱仝、雷横二人说道:“太公休怪我们。下属调派,盖不由己。你的儿子押司现在那边?”宋太公道:“两位都头在上,我这孝子宋江,他和老夫并无干与。前官手里,已告开了他,告知的执凭在此。已与宋江三年多各户另籍,分歧老夫一家度日,亦未曾回庄上来。”朱仝道:“然虽如此,我们凭书宴客,奉帖勾人,难凭你说不在庄上。你等我们搜一搜看,好去回话。”便叫兵士三四十人,围了庄院。“我自把定前门,雷都头,你先入去搜。”雷横便入进内里,庄前庄后搜了一遍,出来对朱仝说道:“端的不在庄里。”朱仝道:“我只是放心不下,雷都头,你和众弟兄把了门,我亲身细细地搜一遍。”宋太公道:“老夫是识法度的人,如何敢藏在庄里?”朱仝道:“这个是性命的公事,你却责怪我们不得。”太公道:“都头尊便,自细细地去搜。”朱仝道:“雷都头,你监着太公在这里,休叫他走动。”
当下转上押司张文远来,见说阎婆告宋江杀了她女儿:“恰是我的表子。”随即取了大家口词,就替阎婆写了状子,迭了一宗案。便唤本处所仵作、行人并地厢、里正、邻佑一干人等,来到阎婆家,开了门,取尸首当场查验了。身边放着行凶刀子一把。当日再三看验得,系是生前颈上被刀勒死。世人当场了当,尸首把棺木盛了,存放寺院里,将一干人带到县里。
不关苦衷总由他,路上何人怨折花?为惜如花婆惜死,俏朋友做恶朋友。
朱仝自进庄里,把朴刀倚在壁边,把门来拴了,走入佛堂内去,把供床拖在一边,揭起那片地板来。板底下有条索头,将索子头只一拽,铜铃一声响,宋江从地窨子里钻将出来,见了朱仝,吃那一惊。朱仝道:“公明哥哥,休怪小弟今来捉你。闲常时和你最好,有的事都不相瞒。一日酒中,兄长曾说道:‘我家佛座底下有个地窨子,上面放着三世佛,佛堂内有片地板盖着,上面设着供床。你有些告急之事,可来这里遁藏。’小弟当时传闻,记在内心。本日本县知县,差我和雷横两个来时,没何如,要瞒生人眼目。相公也有觑兄长之心,只是被张三和这婆子在厅上发言发语,道本县不做主时,定要在州里告状,是以上又差我两个来搜你庄上。我只怕雷横固执,不会全面人,倘或见了兄长,没个做圆活处,是以小弟赚他在庄前,一独自来和兄长说话。此地虽好,也不是安身之处,倘或有人知得,来这里搜着,如之何如?”宋江道:“我也自这般深思。若不是贤兄如此全面,宋江定遭监仓之厄。”朱仝道:“休如此说。兄长却投那边去好?”宋江道:“小可深思有三个安身之处:一是沧州横海郡小旋风柴进庄上;二乃是青州清风寨小李广花荣处;三者是白虎山孔太公庄上,他有两个孩儿:长男叫做毛头星孔明,次子叫做独火星孔亮,多曾来县里相会。那三处在这里迟疑不决,不知投那边去好。”朱仝道:“兄长能够作急深思,当行即行。今晚便可解缆,切勿迟延自误。”宋江道:“高低官司之事,全望兄长保持,金帛利用,只顾来取。”朱仝道:“这事放心,都在我身上。兄长只顾安排来路。”宋江谢了朱仝,再上天窨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