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虔婆醉打唐牛儿 宋江怒杀阎婆惜(2)[第1页/共4页]
那老儿见是宋江来,仓猝道:“押司如何本日出来得早?”宋江道:“便是夜来酒醉,错听更鼓。”王公道:“押司必定伤酒,且请一盏醒酒二陈汤。”宋江道:“最好。”就凳上坐了,那老子浓浓的奉一盏二陈汤,递与宋江吃。宋江吃了,蓦地想起道:“经常吃他的汤药,未曾要我还钱。我旧时曾许他一具棺材,未曾与得他。想起昨日有那晁盖送来的金子,受了他一条在招文袋里,何不就与那老儿做棺材钱,教他欢乐。”宋江便道:“王公,我日前曾许你一具棺木钱,一贯未曾把得与你,本日我有些金子在这里,把与你。你便可将去陈三郎家,买了一具棺材,放在家里。你百年归寿时,我却再与你些送终之资。”王公道:“恩主经常觑老夫,又蒙与毕生寿具,老子当代不能酬谢,后代做驴做马酬谢押司。”宋江道:“休如此说。”便揭起背子前襟去取那招文袋时,吃了一惊道:“苦也!昨夜正忘在那贱人的床头栏干子上,我一时气起来,只顾走了,未曾系得在腰里。这几两金子值得甚么,须有晁盖寄来的那一封书,包着这金。我本欲在酒楼上刘唐前烧毁了,他归去说时,只道我不把他来为念。正要将到下处来烧,却被这阎婆缠将我去,昨晚要就灯下烧时,恐怕露在贱人眼里,是以未曾烧得。今早走得慌,不期忘了。我常时见这婆娘看些曲本,颇识几字,如果被她拿了,倒是短长!”便起家道:“阿公休怪。不是我扯谎,只道金子在招文袋里,不想出来得忙,忘了在家,我去取来与你。”王公道:“休要去取,明日渐渐的与老夫不迟。”宋江道:“阿公,你不晓得,我另有一件物事,做一处放着,以此要去取。”宋江慌慌吃紧,奔回阎婆家里来,恰是:
那婆娘听得是宋江返来,仓猝把鸾带、刀子、招文袋,一发卷做一块,藏在被里。紧紧地靠了床里壁,只做假睡着。宋江撞到房里,径去床头栏干上取时,却不见了。宋江心内自慌,只得忍了昨夜的气,把手去摇那妇人道:“你看我日前的面,还我招文袋。”那婆惜假睡着,只不该。宋江又摇道:“你不要暴躁,我自明日与你陪话。”婆惜道:“老娘正睡哩,是谁搅我?”宋江道:“你情知是我,假做甚么?”婆惜窜改身道:“黑三,你说甚么?”宋江道:“你还了我招文袋。”婆惜道:“你在那边托付与我手里,却来问我讨?”宋江道:“忘了在你脚后小栏干上。这里又没人来,只是你收得。”婆惜道:“呸!你不见鬼来!”宋江道:“夜来是我不是了,明日与你陪话。你只还了我罢,休要作耍。”婆惜道:“谁和你作耍?我未曾收得!”宋江道:“你先时未曾脱衣裳睡,现在盖着被子睡,必然是起来铺被时拿了。”
婆子便一把去结扭住唐牛儿叫道:“宋押司杀了我的女儿,你却打夺去了。”唐牛儿慌道:“我那边得知!”阎婆叫道:“高低替我捉一捉杀人贼则个!不时,必要带累你们。”众做公的,只碍宋江面皮,不肯脱手。拿唐牛儿时,须不担搁。世人向前,一个带住婆子,三四个拿住唐牛儿,把他横拖倒拽,直推动郓城县里来。恰是祸福无门,惟人自召;披麻救火,惹焰烧身。毕竟唐牛儿被阎婆结住,怎地脱身,且听下回分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