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金风玉露一相逢（三）[第2页/共3页]

虞同韫想，要能娶到她，可真是捡了便宜了。

阮敬元在长官的圈椅上盘腿坐下，下人们却搬来了一张凭几和蒲团，又架上了三扇松柏梅兰纹屏风，这是家中来客时才会搬出来的。

阮敬元暮年跟着当今陛下南征北战，也是上过疆场的老将了。他年过四十，但满头发丝乌黑，气骨俊朗，涓滴看不出已入不惑之年。正脱下鹖冠，转首瞥见阮明婵出去，阮敬元便招手大笑道：“婠婠返来了，快来阿耶这。”

阮明婵忍不住笑出声。

阮明琛下认识道：“我是说虞同韫那小子是个娘娘腔……”

她换上了一身男装，青衫玉带，皂罗折巾幞头，骑着马出门。一眼望之，还觉得是哪个姣美的年青小郎君，但细看她眉眼娟秀，丹唇外朗，佳侠函光，比之簪花佩玉之时更显出几分豪气来。

阮敬元大笑起来，举起酒樽，虞同韫也赶紧回应。

虞同韫的母亲和她的母亲是亲姐妹，他是虞家次子。虞家在都城任官，而阮家大部分时候在悠远的凉州，逢年过节，阮敬元和阮明琛会回京一段时候，阮明婵就懒得归去，故而和这个表兄家没有多少交集。

阮敬元面色温和很多，摸摸她的头发，一言不发地走了。

阮敬元喝茶的手一顿，而后微微点头，“这些事情就不必再提了，我现在赋闲在家，一小我都忙得过来，劳虞公挂记。“顿了顿，他又道：“二郎也是在秘书省做事吧？”

实在早在阮母早亡后，便鲜有来往。本来两家应当是各走各的阳关道，只是去岁阮敬元从长安返来后，竟然带来一个惊天动地的动静——表兄家要向她订婚！说得还挺有模有样的，虞郑氏不知从哪取出一块皱皱巴巴的旧帕子，抹着眼泪说这是当年她阿姊跟她作的商定，绣于帕上为证，姐妹之情可鉴日月。现在阮明婵也大了，该是到嫁人的年纪，不若两家重归于好，也好告慰阿姊在天之灵。

他俄然道：“之前多亏了姨父搀扶，家父才得以实现抱负。此番听闻姨父要在京中长住，能帮得上忙的固然提便是，我们必然极力而为。”

虞同韫的目光跟了她老远，一向待那背影消逝。

虞同韫一边跟阮敬元议论朝中事，一边偷偷打量阮明婵。

阮府空置已有大半载，一个月前阮敬元便派人抓紧补葺，把被虫蛀坏的红木家具全都换了一批，又从胡商那购买了好些西域的小玩意儿供她玩赏。

婠婠是阮明婵的奶名。

阮明琛不知从哪冒了出来，指着虞同韫，一本端庄道：“这就是。”

“阿耶。”阮明婵先喊了声。

……

她晓得这是甚么意义。

虞同韫微微一笑，“有大半年没见了，上一次还是在姨父的都督府。”

“姨父不必费事，我站着说话便可。”

虞同韫比她亲爹起得都快，“表妹，没事吧？”

他说完，回身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眼阮明婵，挺有规矩地向她拱了拱手，“表妹，迩来可好？”

阮明婵没敢受他这个礼，移了半步，“表兄来了。”

长安的春光令人不觉慵懒下来，阮明婵在家中窝了半个月，这日她收到聘请去长安城北的凌云阁观马球赛。

这也是长安贵女们一项消遣的活动，阮明婵天然求之不得。

现在虞家靠着这些便宜成了朝廷当轴，封齐国公，别人还要尊称一声“阁老”，天然有底气来求娶阮明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