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别是娇酣颜色好(二)[第1页/共3页]
阮明琛对劲道:“如何,开了眼界吧?”
待胡女被拉远了,先前那劝戒过英王的臣子又凑上来讲了甚么,此次英王没有暴跳如雷,而是慢条斯理地整了整衣袍,戴好幞头,狠恶起伏的胸膛也渐渐安静,他偏过甚,极迟缓地又带有警告性地看了那人一眼。
很快有几名侍卫上来,一左一右架起那胡女。胡人身份本就低下,更何况她们这些在酒馆中任人戏狎的陪酒女郎。那胡女虽力不能敌,仍冒死挣扎哭喊,扑腾不止。
与他同席的一帮人见状,赶紧拥上去将他扶起来。却听那少年大呼一声,面色涨红,从地上跳将起来,怒道:“哪个不长眼的踩了我的手?”
阮明婵想来想去,还是忍不住问:“阿耶,你为何回绝去做少傅?”
杜献朝她做了一揖,“某杜家五郎杜献,舍妹一向提起你。”
身着象牙白圆领缺骼袍,腰系踥蹀带的少年郎君长身玉立,苗条的手指握在雕栏上,另一只手里握着酒杯,正望着一楼最内里的方向处。他身后房间的门敞开着,那门里飘出一阵娇声软语和轻巧婉转的琵琶声,恍若沸腾的热浪里突然拂过一缕清风,不紧不慢地挑逗着心弦。随这琵琶声一同出来的,另有一名身着合欢薄纱斓裙的女人,水蛇似的手臂从背后环上少年的肩,一起抚下去,最后用纤纤素指勾走了他手里的酒杯。
兄长和裴劭反面,他这类一根筋到底的,可贵分得清仇敌的仇敌是朋友,仇敌的朋友不必然是仇敌。
遂了阮敬元的愿,圣旨中,安业帝撤了他凉州多数督的职务,亦只字不提太子少傅的事,只给了他一个太常卿的安逸官职,又意味性地封了个文散官衔——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以便随时进宫与天子论政。也不知是成心偶然,如果将“平章事”这三字去掉,便位同裴忠、虞师道等人,是权倾中心的宰相,至于现在,便落得个可有可无的难堪局面。
她方才所说腿疾之事并不假,至于那具有长生之效的丹药便满是诬捏的了。她若想不出这一招,也不晓得父亲该如何回绝,陛下是否会一向对峙下去。
“如何了?”已经走上楼梯的阮明琛转头问。
那臣子身材肥胖,裹在一身青色的衣袍里,是个低等的九品小官。他唯唯诺诺地低下头,亦步亦趋地跟在英王身后,走了两步却俄然一顿,转头扫视一圈,他那与面相极不符合的鹰隼般的目光最后在二楼长久逗留。
“那是谁?”她低声问。
阮明婵不由多看了几眼。
她不晓得那紫袍少年是何身份,但此人她却熟谙。
“这是胡人的酒馆?”阮明婵不由惊奇。
对于这个一向在裴劭身边有条不紊地打圆场的老好人,阮明婵还是有些印象的,但从未听杜令蓉提起,前次拜访杜府时也未见到,没想到竟然和兄长是老了解?
当日,阮明琛的一名同僚亲身来府上道贺。那人浑厚地提了壶酒来,阮明琛道:“提甚么酒?走,咱去酒坊!”
有道是“胡姬招素手,醉客延金樽”。
英王是谁?
身边杜献却出声道:“那不是英王吗?”
别人这般看,但阮敬元并不在乎,父亲不在乎,阮明婵便更没甚么好抱怨的了。圣旨最后,安业帝给了阮明琛一个恩旨,晋升他为吏部郎中,加封朝议大夫。
阮明婵眼眶被揉得粉红一片,懒洋洋地抬起眸子,没好气地剜了他一眼,加快脚步走在了他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