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别是娇酣颜色好(二)[第1页/共3页]
一入酒馆,丝竹管乐之声不断于耳,头戴翡翠花冠、身着长袖紧身舞衣、碧眼高鼻的胡人女子穿越其间,她们腰间束着佩带,下着绿裤、红皮靴,斑斓轻巧的纱巾回风乱舞,好像白雪当空霰。屏风后,风骚郎君身着轻浮縠衫,醉倒在业火般摇摆刺眼的石榴裙下,高举酒樽,口中仍喃喃唱着酒令。案上摆满美酒生果,白嫩的酪酥用以嫣红的樱桃装点,脂粉混着酒香,充盈着整座小酒馆。
“如何了?”阮明琛问。
还未等阮明婵问出声来,那紫袍少年已经踉踉跄跄地站起来,身形摇摆,今后退了好几步才勉强站稳,明显是喝多了酒。他一手拿着幞头,一手指着那胡女,厉声斥道:“贱种胆敢冲犯孤,摆布,还不拉她下去!”
许是猜到她心中所想,阮明琛嘲笑一声,“你这甚么眼神?没听过‘君子同而反面,小人和而分歧’?”
在这片轻歌曼舞中,阮明婵鬼使神差地抬眼望向二楼。
马车早了无踪迹,阮明婵便站了起来,捶了捶磕痛的膝盖,偏头却见父亲还一动不动地跪着,赶紧去扶。向来身材健旺的阮敬元,现下却倚着阮明婵的手臂才颤颤巍巍站起来,充满粗茧和疤痕的手狠恶颤抖着。
阮明婵咬了咬唇,“没事。”
阮明婵眼眶被揉得粉红一片,懒洋洋地抬起眸子,没好气地剜了他一眼,加快脚步走在了他前面。
阮明琛发起,他天然承诺,阮明婵表示本身也要跟着一起去,缓慢地换了身鸦青色暗纹番西花的刻丝翻领袍,戴上幞头,足踏短靴,腰系玉带,面如冠玉,唇若点脂,倒还真是个“青黛画眉红靿靴”的小郎君。
兄长和裴劭反面,他这类一根筋到底的,可贵分得清仇敌的仇敌是朋友,仇敌的朋友不必然是仇敌。
阮明婵又看了眼兄长,一时说不出话。
阮明婵感觉此人似曾了解,细心打量了一眼,惊奇道:“你、你不是……”
别人这般看,但阮敬元并不在乎,父亲不在乎,阮明婵便更没甚么好抱怨的了。圣旨最后,安业帝给了阮明琛一个恩旨,晋升他为吏部郎中,加封朝议大夫。
与他同席的一帮人见状,赶紧拥上去将他扶起来。却听那少年大呼一声,面色涨红,从地上跳将起来,怒道:“哪个不长眼的踩了我的手?”
她不晓得那紫袍少年是何身份,但此人她却熟谙。
阮明婵不由多看了几眼。
阮明婵想来想去,还是忍不住问:“阿耶,你为何回绝去做少傅?”
很快有几名侍卫上来,一左一右架起那胡女。胡人身份本就低下,更何况她们这些在酒馆中任人戏狎的陪酒女郎。那胡女虽力不能敌,仍冒死挣扎哭喊,扑腾不止。
胡女一声惊呼,叩首告饶。
阮明婵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
阮明婵微微皱了皱眉。一只手按在她肩上,阮明琛朝她摇了点头。
原是一旁胡女被俄然倾圮的屏风吓到,不谨慎退后了一步,正踩在那少年的手上。见对方穿戴华贵,奴婢浩繁,同僚如云,她吓得面色惨白,忙不迭地跪下报歉。
“这是胡人的酒馆?”阮明婵不由惊奇。
虞同韫应是和他们一伙儿的,但现在他却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站在一圈人外头,神采淡然,冷眼看着这一场闹剧。
至于那无辜的胡女,他方才偷偷让人给那几名行刑的侍卫塞了点钱,但愿能保住一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