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风流肯落他人后(五)[第2页/共4页]
阮明婵摸了摸本身的脸,内心刚生出的一丝悸动被他一句胡涂的“红光满面”浇灭,怒道:“谁欢畅了?你……”
屏风上的美人栩栩如生,侧身而坐,小巧如玉的下巴,脖颈纤细,线条流利,微微侧头,仿佛在看着画外人一样。
马车载着阮明婵走了好久,才渐渐停下,她出了马车,有一名穿豆绿色襦裙、梳着双丫髻的婢子迎上来,请她在主厅等待。
她感觉,如果和裴劭并肩走很奇特,但如许一前一后的走,便更奇特了。
他夙来在这时和老友出去,或比跑马,或比射箭。并且,两人初见面时,便是傍晚时分的城外。阮明婵也想起了这个,余光看着他的衣角,并未答话,只是感觉西天的云霞仿佛也烧到了本身脸上,刹时烫红了一片。
裴劭恰好画完最后一笔。
她差点忘了,裴家三郎是长安赫赫驰名的膏粱后辈,却也是钟鸣鼎食之家的郎君。布衣卿相自可吟诗作赋弄风骚,少年游侠却喜一舞剑器动四方,又何论工笔书画、拈毫弄管?
公然,裴劭在前面拉长腔调道:“你如许走那么快,就像负气的小娘子离家出走,为夫我亲身策马来追。”
在离阮府只要几步路的时候,裴劭适时停了下来。他一下子靠近很多,身上清冽的气味劈面而来,让阮明婵不自发退后一步。
阮明婵打量他半晌,直到脸上的灼烫感渐渐消逝,只剩下方才他的唇掠过的处所留着一小片的余威。
阮明婵下定决计破釜沉舟,可惜出师倒霉,慌乱之间本身绊倒了本身,直直往前倾去,将粗心轻敌的裴劭也推了个踉跄,两人一起摔在了冰冷又硌人的地砖上,连带着身边屏风噼里啪啦全倒了下来,正压在阮明婵身上。
她指着圈屏道:“我是在看这屏风上的画——你看,春夏秋冬四时,每一面都各有气势,且运笔圆润自如,用色高雅娟秀,适意气韵盎然,但拼接在一起,又浑然天成,相映成趣。长公主的咀嚼,可真是高雅。”
阮明婵:“……”
阮明婵抬眼,只能看到他表面清楚、高低垂起的下颌,发觉到她的目光,裴劭也低下头。
主厅外束着画有四时打猎图围屏,阮明婵在蒲团上跪坐下来后,又有人拿了张素色的琉璃插屏放在她不远处,那婢子站在她身边,道:“娘子稍候,长公主她很快就来。”
裴劭反应过来,忙去抓她,却只抓到一片织绡衣角,流水普通滑过他的掌心。他往前追了一小步,终究停了下来,摸了摸本身劫后余生的脸,笑了起来,在原地鹄立好久,才翻身上马,低垂马鞭,空旷的巷道里,很快响起一阵擂鼓般的马蹄,紫骝马如一道紫色闪电,破云般冲了出去。
阮明婵去抢他手里的画纸,裴劭先是将手背在身后,又抬起手臂,仗着身高上风逗她。阮明婵自知拿不到,干脆自暴自弃,意义了两下便罢手了。
说着,他很共同地侧过脸。
阮明婵厚着脸皮极近阿谀地说出这番话来,边说便移了一小步,那婢子听得一愣一愣,接不上话,只好点头表示同意。阮明婵趁这间隙,绕过圈屏,走到另一扇屏风后。
一刹时,脸畔的火倏忽蹿升。阮明婵猛地推开了他。
他画得非常当真,连鬓上细簪、眉间花子这等最纤细的细枝末节都一丝不苟地勾画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