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脸面[第1页/共3页]

王氏的神采一下子就变了，“哪个说了要送你去庵堂？别听你养娘胡说！”她皱着眉，“这孩子病了这些日子总不见好，后院阴湿，我正要接她去兰院养着，老爷你也晓得那边花木多，看着表情也能好些，对外又不能跟人说二女人病得短长，免得将来讲亲难，只好说是个小丫环病了，恰好童氏闹得短长，这孩子也跟着不懂事，我何必？”

王氏一口气憋在胸口，神采涨得通红。

请来的大夫是位擅治跌打毁伤的妇人，家中亦是医道世家，她先前虽未曾来过唐家诊治，却也听人说过唐家的事，现现在满城的大夫哪个不知唐同知家的令媛得了奇症？也没见谁能治好。自从她踏进了唐家，一边想着一会儿该如何遁词，一边隐晦的向人探听病患，等传闻是要医治跌伤，不由稍稍松了口气，待给二女人诊治完，面上更是温暖，从药箱里拿出个瓷瓶来，“无妨，令令媛病了这些日子，身子衰弱，这一跤摔得并未伤筋动骨，此药每日一丸，略养一养就好了。”

小丫头眨眨眼，“我爹忙哩，才没空管我。”

小五一愣，“先前不是说不消我进府服侍？”

她娘却不是好乱来的，啐道，“你个没差事的小丫头乱跑甚么？真让人抓住了一顿板子都是轻的！”

宋大师的似是想起了甚么，嘲笑一声，“以是，这一回老爷是必然要管一管的――就像你爹再如何疼你哥哥们，你也是他闺女，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今后你出门子，他就得管着！”

只是没想到土天子普通的盐务李家会倒得那么利索，更没想到一碗毒药让她又回到了十岁这一年。

唐辎道，“你出去。叫他出去。”

大夫一听，面上暴露几分惶恐惭愧，“……恕鄙人才疏学浅，实在是无能为力。”

王氏僵着面孔不吭声。

宋大师的骂道，“又如何了？鬼鬼祟祟的。”却还是把耳朵凑了上去。

小五吐了吐舌，老爷踢人的那一脚到现在都还历历在目呢，她讪讪地奉迎一笑，“娘，我错了――我今后不敢了――”

“你爹和我也不指着你养家，主子心慈，看我们一家还算勤奋忠心，你又年纪小，才允了你跟来，你本年也十一了，不是小时候了，如何还这么粗糙？”宋大师的叹了口气，“再过几年就该说人家了，你如许的性子，叫我们如何放心？”

见自家娘亲说着说着就愣起神来，小五忍不住插话，“娘，本来也没见老爷有多看重二女人，如何此次就管起来了？”

何况宋大师的另有一桩苦衷――她是宋大后娶的后妻，女儿小五是她的独生女儿，也是家里最小的，可孩子爹一贯偏着前头那位生的几个后代，家里的银子大多都补助给了那几个，小五长到十来岁了，连个买头绳的钱都是她做针线换来的，孩子她爹就没颠末心，她现在不为小五多想想，将来可如何办？莫非还能希冀小五那几个虎狼似的兄姐？小五如果能在二女人身边待两年，将来讲亲的时候也都雅些。

宋大师的瞪了小五一眼，很有些悔怨先前娇养女儿，“又不是让你去出人头地的，你不瞧瞧大少爷和大女人身边服侍的那些，凡是犯了错，太太饶过么？还不如二女人那儿，只要不跟太太顶着干，太太管你个小丫头何为？这回二女人的养娘若不是狠拦着太太，等太太送走了二女人，多数还要赏她些银子再打发她走，”说着，小声叹了句，“到底是忠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