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初查奸贪：慧眼识破阴谋局[第1页/共2页]

苏婉将竹篮里的艾草饼分给伸直在墙根的流民，粗布衣袖沾了灶灰，倒真像个替主家采买的丫环。

当更夫敲响半夜梆子，苏婉正在油灯下摹拓一张借券。

推开窗棂时，一支缠着油纸包的羽箭正钉在窗框上，里头裹着半块虎符——恰是能变更城外驻军的信物。

"大人！"赵师爷佝偻着背扑过来，药箱里跌出几包止血散，"这丫头是给城外虎帐送药的，误了时候要杀头的！"

茶汤里浮着几片君山银针，恰是王县令前日送来奉迎林恒的贡品。

"虎符用着可趁手？"他头也不抬，素白广袖拂过石桌上摊开的运河舆图。

五更梆子敲到第三声，苏婉带着誊抄的账册赶往议事厅。

纸包边沿沾着淡淡的沉水香，那是林恒惯用的熏香味道。

"作死的小蹄子！"衙役扬起的鞭子被王县令用折扇架住。

余光瞥见赵师爷要开口，她抢先一步挤出人群，竹然"不谨慎"撞翻了衙役手中的册子。

"查对的怕不是活人账。"苏婉指尖掠过舆图上用朱砂圈出的几个村庄，昨夜春雨在窗棂上洇开的湿痕还未干透，她的声音却比青砖上的水渍更冷，"从广济桥到十里坡，统统赈灾粮都从王县令的粮道走。

那是昨日的价！"他踹了脚缩在柜台后的伴计，"没闻声刚传来的动静？

苏婉谛视着燕窝羹大要逐步凝固的油膜，终究明白今晨那些翻白的锦鲤，原是有人替她试了第一口毒。

她早该想到，那批掺着砂石的陈米俄然换成新粮，原是有人借军需之名釜底抽薪。

等马蹄声卷着灰尘远去，苏婉扶起瑟瑟颤栗的老夫，指尖触到他掌心厚茧时眸光微闪。

苏婉合上账册的顷刻，瞥见窗棂裂缝闪过半截靛蓝官服。

她忽而轻笑出声，染着凤仙花汁的指甲叩在墨渍斑斑的纸页上："夫人这血燕炖得火候恰好，倒让我想起王县令前日送来的人参——说是百大哥参，根须倒是拿鱼胶粘的。"

昨日亲手标注的朱砂讲明竟变成深浅不一的墨渍，夹在册页间的库房钥匙也不翼而飞。

苏婉瞳孔微缩。

给本官押去县衙！"

廊下鹦鹉俄然扑棱翅膀，惊落几片芍药花瓣。

"女人神采怎的这般差？"王夫人摇着缂丝团扇跨进门来，髻上金步摇摆得人目炫，"莫不是查账累着了？"她身后跟着的丫环端着碗燕窝羹，瓷勺碰碗的脆响惊飞了梁间燕子。

老成慎重的师爷俄然狠恶咳嗽起来，直到苏婉将一盏温茶推到他手边。

昨日刚放出的赈灾粮，本日就成了苛捐冗赋的项目。

哈腰去捡时，她瞥见库房深处暴露的半截官靴，锦缎靴面上清楚绣着王县令家徽。

这奸商怕是没瞧见她袖中藏着的户部公文——三日前工部就封了运河闸口，何来决堤之说？

檐角铜铃被夜风吹得叮当作响，苏婉将密报重重拍在黄花梨木案几上，烛火猛地一颤，在她眼底映出两点跳动的寒星。

晨雾未散，城隍庙前的石狮子蒙着层灰白。

墨迹未干的宣纸铺满半张床榻，忽听得瓦檐轻响。

远处传来短促的马蹄声，他悻悻收回击，却将册子甩在老夫脸上："明日凑不齐二两银子，就拿你孙女抵债！"

银丝炭煨着的红泥小炉腾起袅袅白雾，将他腰间悬着的蟠龙玉佩氤氲得忽明忽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