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太阳雪[第1页/共2页]
天空仍然湛蓝,阳光仍然光辉,洁白的雪花自成一景,纷繁扬扬飘落。
这是梦,必然是梦,她如何会呆在小时候恶梦般的土坑里?
“女人,女人,你在哪儿啊?女人!”
香芸为女人不平,抽泣着,小脸一抹,像只花猫:“奴婢吓坏了,悄悄分开车队,想了好久寻了好一阵,才找到。”
临洛城沸腾了:见过太阳雨,可太阳雪?
听服侍的丫头说,她的皮肤白得几近透明。吃食还算精美,但是,好久没有闻过荤食的香味。
她不知天日。
嫡祖母带他们去同兴寺进香,返来途中,嫡三房的两个双胞死丫头邀她到林子里便利,服侍的人只在林子外等待。她们欺负她已成风俗,推搡间,小小的她跌进了这个枯枝败叶半讳饰的土坑。
“生了,是个大胖小子,母子均安。”
“香芸?你还活着?”
她的亲人啊,血脉相连的嫡亲啊!
她瞥见,弟弟被人棍骗,坐船南下寻她,巧遇水匪,一刀刺中他的后背。
但是,爹在、娘在、娘家在,爹走、娘去,我们就再也没有家、没有娘家了!
爹啊,娘啊,女儿苦啊!女儿委曲啊!女儿,不甘心!
两年,还是三年?
太阳早就没了影儿,六合间干净无尘,如婴孩来到这个天下的最后。
也是……女儿过分强大!
不是梦?
爹啊,你说族人一脉相承,就算没爹娘,我们也有家属可靠,无人敢欺。
天气灰蒙蒙的,雪花飘落在发间,潮湿了衣衫,身为忠心的奴婢,香芸健忘了酷寒,只想尽快找到她家九女人宁宝昕。
痛啊,真痛!
间隔临洛城五里处的官道旁,一个八九岁身穿暗青夹衣的小女人,沿路细心地搜索着甚么,小脸上挂满泪水和焦灼。
宁宝昕脑筋有些懵,傻傻地一边打嗝,一边抬头问话。
进的甚么香!佛祖就是这般教诲她们的?
她的捐躯并没有换来亲人的安然,恍忽间,她瞥见哥哥被人以“莫须有”的罪名,判了腰斩之刑;
从未传闻过。
东华国文嘉十五年十月中旬,中午刚过,太阳的暖和尚在人们闲适的笑容里翻滚,金色的光点在孩子们柔滑的指尖腾跃,都城临洛周遭百里,俄然飘起了轻巧洁白的雪花。
宝昕腿有些麻,干脆在坑底伸直了,“趴下伸手尝尝,看看差多远。”
她给本身卸了“桎梏”,趴伏在地,嚎啕大哭。
宿世也是香芸找到的?还是别人救的?
宝昕尚未说话,坑边已经没了她的身影。
为了哥哥宦途顺利,为了姐姐姻缘完竣,为了弟弟安然长大,她只能委曲本身。
“女人!”
“不干你的事。你如何找来了?”
她还在那乌黑的屋子里,那双细致温软的手隔几日就会抚在她的身上,她是替人,是禁脔,是替人诞育子嗣的东西。
若她跳进坑底,把女人顶出来,女人太小,能单独回城!?
她身上的每一寸都经心保养过,不管细致还是粗糙、纤瘦还是丰腴,手感必须一样。
孩子们尖叫着欢娱着,遁藏着爹娘,不肯穿上厚重冬衣;
呃……不对,她重生了,香芸也还小,天然是活的。
惊诧地看着本身的小胖手,摸摸小脸,嘶,这是当年珠圆玉润的宁宝昕,还不到五岁的宁宝昕。
是吉祥,还是另有玄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