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5章 甜咸汤圆[第1页/共3页]

清楚晓得纪舜华为着送冬衣这一日办了很多差事，路口的引魂不说，一大早就去拜坟头，厨房里炸得很多小肉丸子，裹了鱼肉馅儿小饺子，还去南纸店采买了很多彩色蜡花纸，牡丹青莲菊花胡蝶，还花银子扎了个院子来，瓦窗屋床样样俱全，堆得满满的，只等着傍晚在门边烧给黄氏。

死了婆母是一桩，夜里小伉俪分床而睡，纪舜华能起来守灵的时候守着夜夜不离，等发送出去，他又替黄氏抄起经来。

纪舜英停下笔，似在揣摩字眼，狼毫在笔砧上停顿，隔得一会他方道：“便晓得了，她内心也还是不好受。”

瞥见徐蕴宜立在门边等他，他伸手握了徐蕴宜的手：“是我委曲了你。”三年以后又得再守一年，徐蕴宜摇一点头：“不必同我说这些话。”

徐蕴宜既没接下管家事，又回身去了明沅处，曾氏便晓得这个孙媳妇拿捏不得，气得咬牙，在冬衣节上头发作出来：“这衣裳如何用彩的，你婆母新丧，穿不得这个，便要载也得载一件白衣来。”

徐蕴宜内心明白只不接口，只你八风不动了，她才无机可乘，听着曾氏话里绕来绕去，明着褒来暗着贬，她只不接口。

现在做了媳妇子打扮，也常在纪氏跟前服侍，她既嫁了人，这往外头跑腿活儿便是她的，可她一贯得着看重，等闲不叫她出来，明沅一奇，卷碧便凑了上来：“太太请了六女人归去。”说着咬了咬唇：“郑家的二少爷没了，郑夫人要告官呢。”

纪舜英好久没想起来，隔得会儿道：“我养着池子里头那只金背大花鲤。”猫儿狗儿都不得，池中锦鲤认下一只来，每天去池去边上寻它，给它扔些吃食。

伉俪两个夜话，明沅便叹一声：“我看着二弟这个娘子是讨着了，今后也能帮衬着他。”黄氏如果晓得好处，只怕也不会气恨而死了。

还让明沅讽刺了一回：“孔夫子的用处真正儿多，又是千钟粟又是黄金屋，现在还充起门神来了。”

明沅回了屋就替纪舜英绞帕子擦脸，小桌上铺得尽是纸字，连汤圆都晓得不能碰，指头碰到一点点，又缩归去，一双眼睛星星似的忽闪，瞥见纪舜英不恼她，她便对劲起来。

要曾氏挑明沅的弊端，还真是挑不出来，说她没见过世面？那可不是打了颜家的脸。说她理不得家？那便是把纪氏也给骂了出来，伸手打了自家的脸。甚都不能抉剔，曾氏便咳嗽一声：“你看看，你大哥虽说是守孝，俸禄停了，差事却没停，他身边哪儿离得了人，总要去江宁的，我岂是那等为着自家舒心欢愉，就不顾小辈的人，舜英身边不能离了人，这家也只要你来当了。”

明沅便笑：“那给你凿个池子，养一池的大花鲤。”伸手去摸他的肩头，纪舜英一只手揽了她，掐在她腰间，拿指节刮了一下。

纪舜英是晓得黄氏芥蒂的，本来不怕她，子不语怪力乱神，他再不信这些，可有了女儿又不一样，就怕黄氏死都死了，还肯放过，小人儿眼睛洁净，瞥见甚个吓着了她，写得论语贤人书，把这些个压在枕头底下。

徐蕴宜吸一口气，她自家也晓得名头再不好听，可曾氏打的主张，她内心也明白，嬷嬷走的时候千叮万嘱，涕泪横流，哭着黄氏这辈子命有多苦，又提及曾氏如何磨搓她的。